2014年7月2日8:20
紅藍相錯的警鳴燈照亮了霧濛濛的天空,使英國的壞天氣總算有了些許生氣。
薇洛看見轟鳴的警車毫不客氣的駛進自家院子,立馬拉上了窗簾。她回頭望著餐桌前還在悠然自得的吃早餐的羅柏,憂心忡忡的問:“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別擔心。”羅柏·伊萬斯站起身,把杯中最後一口橙汁飲盡後,抽了幾張餐巾紙擦了擦嘴角。然後朝薇洛笑了笑,“等我回來吃晚餐。”
在他轉身要走的時候,薇洛及時的叫住了他。她一邊細心地為羅柏打好領帶,一邊小聲囑咐他:“他們讓你做的事,照做就好。如果你知情,就把你知道的事全都告訴他們。我不管別人怎麼樣!別讓警察總是抓著我們不放。”羅柏握住薇洛不安地手,輕輕吻了她的額頭,笑容溫和的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晚上回來我慢慢解釋給你。”
薇洛·安妮斯頓望著羅柏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門後,一種不甘和憤怒從心底隱隱升起。
結婚三年多,他們沒吵過一次架,這種夫妻間處理矛盾最正常的方法他們一次都沒有過。那張帥氣、溫和、儒雅的臉薇洛看了整整三年,甚至在他們意見相左的時候,羅柏都只是安靜的看著她,耐心的傾聽,沒有一點想要說服薇洛的意思。他沒發過脾氣,至少從沒在人前發過脾氣。有時候羅柏在笑,但他的內心一定波瀾不驚,陳如死水。沒有人能看透他,他幾乎沒有情緒,沒有真實的表情。哪怕是薇洛在用自己的畢生所學來分析他的時候,竟然發現羅柏已經能夠控制自己的微表情與細微的肢體動作,變成了一個虛偽的徹頭徹尾的人。
“快點!快點!”
禿頭的胖警察一邊粗魯的甩著手腕,一邊言辭兇狠的把羅柏往警車裡趕。他的肚子大的像懷胎十月的孕婦,不知道是每天吃了幾公斤的甜甜圈才能變成這樣。
到警局後,羅柏在第一時間被帶進了審訊室。審訊室裡坐著一個蓬頭垢面的中年男人,身上有被毆打過的痕跡。他在看到羅柏以後目光閃躲,身體蜷縮在椅子上,顯然是被打怕了。
“該說的我都說過了...你想幹什麼?”
羅柏對男人的言辭感到很意外,他看向雙面鏡,對警察的做法很不滿。
“我不是警察,只是個普通人。”羅柏瞟了一眼地面,發現男人的腳踝上戴著枷鎖般厚重的電子腳環。這才明白原來他是個罪犯。“你的律師呢?你完全可以上報他們的暴力執法。”
對面的男人猜疑的看了羅柏一眼,然後低下頭,急促的搖頭否認,“不...我是活該...”他的語調裡充滿了驚恐和絕望,“我沒有錢請律師,也拒絕了他們免費為我找的律師...我是活該的...”他窘迫的用雙手遮住面頰,羅柏發現他羞愧的連耳朵都紅了。
羅柏試探性的問:“如果你害怕,要不要換一位女心理醫師過來?”
“不!不!不要!”聽到女心理醫師,男人總算抬起了頭,他瞪大了眼珠,全身都在抗拒。“我現在不能看到任何女人!我控制不住自己...”他臉色蒼白,眼窩深陷,手指在不受控制的抖動。他看起來非常虛,盡顯老態,至少比實際年齡大出十來歲。
男人不由自主的繼續說:“那些美好的...身體。那些幼小的...聲音。還有那種氣味...”他的臉上漏出一種猥瑣的淫笑。到這裡,羅柏已經基本可以確定他的問題所在。
“你結婚多久了?”
男人沒有戴婚戒,但是他的無名指指根的面板明顯的比其他部分白一些,應該是因為戒指的緣故沒有被曬黑。
“七年。”
“你們有孩子嗎?”
男人停頓了很久沒有說話,羅柏注意到他的眼角下垂,嘴唇在顫抖。他糾結了很久,才說:“有。六歲了。”
“這些慾望多久發生一次?”
羅柏突然換了話題,讓原本情緒緊繃的男人放鬆了些,他緩了口氣,回答到:“應該一個月一次...”
警長泰勒站在審訊室的雙面鏡後面仔細觀察著兩人的一舉一動。本來這是一樁普通的猥褻案,只不過男人的負面情緒引起了泰勒的注意。他有些過分自責了,被押往警局的路上甚至差點自殺。現在政府忙著號召關愛心理健康,犯人在入獄前需要做一次心理測評,泰勒便想到了一直被羅伊抓著不放的伊萬斯醫生。當然,除了這件事,泰勒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羅柏...
“下面這些問題你可以不回答,但是,這些發生的事是無法彌補的,哪怕你以死謝罪,它們還是會在受害者心理留下不可磨滅的傷疤。”
“你在接送女兒上學的時候,是不是常常盯著那些小女孩的裙底看。是不是常常要求你的女兒帶同學到家裡玩。你以為偷走女兒的幾條內褲不會被發現,以為你夫人不會發現。現在,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一個已為人父的男人,私下裡這顆骯髒不堪的靈魂。你的女兒會在學校裡淪為笑柄,所以你自責了,你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女兒的父親是一個令人反胃的傢伙,是個進過監獄的人。也無顏再面對乖巧可愛的女兒,所以,你想自殺了。”
“我還能怎麼辦?”男人掩面痛哭,用力的用額頭撞擊桌面,本就帶傷的額頭很快滲出了血跡。
“你的汙點洗不掉了,他會一輩子跟著你。但時間會讓人們淡忘,你就用一生去贖罪。一開始會很困難,但時間久了,你的女兒和妻子會理解你。這不是你的問題,也許只是小時候的不幸遭遇使然,導致了今天的性倒錯。就試著跟他們敞開心扉吧。”
話音未落,審訊室的門被開啟,兩位警察走進來把痛哭流涕的男人帶走了。只留下門外的泰勒與室內的羅柏相對視著。泰勒走進來,關上門,鄭重的將一打檔案放在羅柏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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