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伊在臥室昏暗的檯燈前長長的伸著懶腰,他花了兩天時間,終於把本子裡的中文翻譯完畢。
本子裡有一些可愛的簡筆小插畫,有些是火柴人,有些是顏表情,和大片筆尖劃破的碎紙片疊加在一起形成鮮明的對比。裡面的文字記述則像是日記。有些,像是日記。但沒有標明日期,並且充斥著許多現實中不可能出現的瘋狂的東西。
警官注意到,這個本子裡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我”這個字眼,全部都用“你”“她”“他”“它”或者乾脆空出一格代替,有些段落像是兩個人在對話。比如這一段——
“她不是這樣的人是你毀了她的一生
現在變得像一隻下水道的老鼠不敢見人
嚴重的社交障礙一個遊蕩在人間的鬼魂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在認識你之前她陽光健康快樂
認識你之後她再也不是從前的她了
你心疼她?
是你把她變成這個樣子的!
她沒有一個能傾訴的人
在遇到醫生之前
她不想每天都哭啊哭啊
她什麼都沒做錯啊為什麼你現在就像是一個被強姦了的女孩
你不用再報復他了她現在的狀態應該是你最想看到的她離不開你了
夜晚窗前的黑色鬼影
拋棄它去看心理醫生吧
你喜歡他的觸控嗎在那把舒適的椅子上。
邪惡的念頭撞死在海平面上束縛雙手求他的捆綁
他要娶她了披上黑紗的新娘
可他一點都不像個好人!”
說真的,羅伊根本看不懂這些文字組織在一起想表達什麼東西。是我翻譯的有問題嗎?還是這小丫頭的腦子真的出了問題。
正在羅伊皺著眉頭思考的時候,警用對講機在一串刺耳的鳴音過後傳來了湯姆的聲音。
“羅伊羅伊,怨婦有請。為你默哀喔。”
“怨婦”就是警長泰勒,不說話的時候像頭公牛,兇猛、倔強,但是一開嗓真是很難讓人憋住笑。他的咽喉被高速旋轉的高爾夫球擊中過,聲帶嚴重受損,導致現在說話聲音像個小娘們。一米八滿身胸毛的娘們。但泰勒是以絕對的實力才能贏得現在這個位置,警隊裡崇敬他的人很多,都是在他不說話的時候。
羅伊抓起對講機,說:“今天我休息,他找我幹什麼?”
“那個搜查令,他要親手交給你。”
麻煩大了...羅伊眉頭皺的更緊了。他麻利的套上一件風衣,把貝蒂的日記鎖在抽屜裡,拿上資料夾,衝父母喊了句“今天不回來吃飯”,便衝出門外去。
他是跑著去的,不到六分鐘便出現在警局裡。在同事們幸災樂禍的注視下,硬著頭皮敲響了警長辦公室的門。
“進來。”
羅伊用力咬住舌頭,這樣才能抑制住嘴角的上揚。他推門進去,“怨婦”正在吃漢堡,滿屋子都是那股油炸垃圾食品的味道。
“警長,您找我?”
雖然沒穿警服,但見到上司時羅伊還是習慣性的立正站好。
“聽說你去查過那孩子的家?”
“她叫貝蒂,警長。”
“好吧,你去查過貝蒂的家?”
尖銳的帶著軟綿綿的空氣在咽喉交換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羅伊低著頭,咬舌頭已經沒用了,他又用力的努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