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原已從修行之中醒來。
昨夜簡海沙來時,只要他陰神運轉,也就知曉了。
但是這道觀乃是以風水之物,如種植花草,規劃格局,假山流水等等風水局勢作為陣法,雖然陣法佈置顯得粗淺簡陋,但也算是陣法之類。
以清原的陰神,要遊遍這明源道觀,倒也處處小心,避免觸動陣法,損了陰神,所以才需要啟銘去通報。
“天色已明,水源道長應該空出手來了。”
清原起身來,推開房門。
晨時露水,空氣涼爽,正是院中賞景時。
然而這時,耳邊隱約聽了少許聲音。
清原因為六月不淨觀的緣故,比之於常人,感知更為敏銳。此外,也因為道行提高,自身肉身體魄也漸漸強盛,耳力目力均非尋常四重天的上人可比。
“昨夜簡海沙說了,此人逼問的是關於本門那一樁寶物。”說話的是觀主師弟,也即是那位老道士。
這時,明源道觀的觀主水源道長也隨之開口,說道:“簡海沙此人,本性軟弱,又奸猾狡詐,怎能輕信?”
“師弟本也不信,但昨夜簡海沙言之鑿鑿,只怕不得不防。”老道士咬著牙道:“依師弟看來,不若先下手為強,將之拿下?”
“師弟!”水源道長的聲音陡然變得沉重,略帶幾分惱怒,說道:“為兄知道,近些年為兄搜尋寶物,鎮壓井院的那位,因而觀中諸事盡數交與你,使你修行受了影響,行事也多是以利益為重。但是你要知曉,人均有本性,清原先生相助本門,解去這場危局,你恩將仇報,我明源道觀歷代以來可都沒有這等先例。”
“師兄切莫誤會,師弟並不想要他性命,只想拘禁了他,待得時候,寶物融入陣法,再也奪不走了,便將他放了。”老道士低聲道:“那時,若要問罪,師弟用命賠罪便是。”
“拘禁於他?虧你想得出來!”水源道長沉聲道:“我不同意!再者說,你說清原先生不過一個照面的功夫便拿下了簡海沙,甚至沒有運用法器之類,一身本領只露出分毫罷了,你拿得下他麼?即便用計拿下了他,事後放他出來,這明源道觀誰能敵得住?你要知道,他道行雖稍遜我一籌,但本領這等之高,我也不是對手。”
“昨夜我在井院之中,受禁而不得出手,清原先生若真是從簡海沙那裡逼問寶物,有心動手,那麼寶物早已落於他的手中,還會在明源道觀之中?”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啊……”
水源道長嘆道:“井院那位若能鎮壓成功,我親自來主持道觀諸事,你還是好生修行,平復心境罷……”
“師兄……”老道士默然片刻,說道:“師弟知錯了。”
“俗務太重,誤了修行,也不怪你。”水源道長搖了搖頭,隨後又道:“至於那樁寶物,我且問你,倘如是雲鏡先生,你會認為他奪取寶物麼?”
老道士低聲道:“不會。”
“可素來能辨識善惡的雲鏡先生,也以禮相待,可見這位清原先生,並不是惡類。”水源道長說道:“此事莫要再提,清原先生本領極高,若是被他聽得,哪怕是氣量再高的人,也不免對我明源道觀失望,一番交情反而交惡。”
說著,他袖子一揮,道:“你且讓啟元在院中等著,如若清原先生出來,再報與我知,我親自去謝。”
老道士低聲應是。
……
清原微微閉目,隨後又睜開雙目。
初時聽到那老道的話,他確實心有不喜,但後來聽到了水源道長的回答,倒是消了許多心氣。
他往前走去,便恰好遇上了迎面走來的啟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