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關西道汾縣,這座小縣城內燈光一點點熄滅。
在一間尋常的民居小屋中,依然還亮著一盞豆大的油燈。
“咳咳!咳咳!咳咳!”
男子的咳嗽聲若是響起,便會再也止不住,非得將人咳得精疲力竭,方才會稍稍平息片刻。
“孩子他爹,該喝藥了。”
不施任何粉黛的海倫娜端著一碗黑色藥湯的土瓷碗走向床頭。
此時此刻的她一身土布裙衫,滿頭金發染作黑色,挽著一個簡單的墜馬髻,面部細節做了修飾,顯得更加圓潤,微陷的眼窩被墊厚,碧色雙瞳在秘術的作用下,變成了黑色,與以往聖宗的聖女完全判若兩人,完完全全與尋常東土女子一般無二。
“孩子他娘,真是苦了你。”
傷了肺腑元氣的李大虎臉色蒼白,不時壓抑著咳嗽的沖動,他已經不再是當初西延鎮大腹便便的員外郎,身形足足瘦了好幾圈,隱隱重新恢複了昔日江湖黑道大豪的風采。
為了和妻子逃出聖庭的監視和軟禁,原本與那些窺覷海倫娜的那些混蛋動手,一直未能盡愈的李大虎強行動手,冒險格殺了一名中級術士,帶著傷和妻子成功逃了出來,隱藏在洛寧城以西三百裡的汾縣小城內,由於一直被軟禁,丹藥消耗殆盡,他只能依靠這些療效遠遠不及術道丹藥的草藥湯勉強控制住傷勢。
西人封鎖了千裡之地,讓李大虎和海倫娜一時半會兒只能滯留在這間民居內,不敢有任何輕舉妄動。
不過一路行來,隱隱有人暗中照顧,夫妻二人時不時會撿到銀兩,珍貴的人參和地圖,最終找到了這處無人居住,卻備齊了柴米油鹽的小屋,暫時安歇下來養傷。
“已經沒有丹藥了,是妾準備不周,讓夫君受苦了。”
看到相公正在強忍著傷痛折磨,海倫娜滿心愧疚,如果不是李大虎拼死擊殺了那個中級聖士,自己借機格殺了聖獸,他們夫妻二人絕無可能逃出生天。
每當自己回想起當時雙方殊死搏殺,遊走於生死的邊緣,她總是會情不自禁的心驚肉跳。
“沒,沒什麼,咳,看不到那些混蛋,老子痛快的很!哈哈!”
李大虎勉強笑了起來,他深情的望著妻子,這是自己從西人那裡得到的戰利品,也是最珍貴的寶物,誰也別想奪去。
一手老李飛刀令人防不勝防,在短短數息間,飛刀如電又如雨,例無虛發,當場奪走了十幾個猝不及防的西人性命,其中初級聖士就有十一人,那個實力最強的中級聖士也是在捱了蘊含全部功力的一掌後,眼睜睜看著一支飛刀沒入自己的咽喉。
那些王八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麼德性,竟敢想要搶他李大虎的老婆,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攔截夫妻二人的西人還是低估了老李飛刀的威力和恐怖,當初李大虎成為縱橫八百裡的綠林大豪,這一手飛刀絕技便是響當當的招牌。
“你總是喜歡逞能!快喝藥吧!”
海倫娜早已經沒了脾氣。
自從認識了相公,這家夥總是把自己弄成這般悽慘模樣,甚至是家常便飯。
“呵呵!啊,好苦,能不能加點糖!”
猝不及防被灌了一口藥湯,老李立刻苦得連五官都擰了起來。
“呆子,糖會降低藥效,要麼多喝藥,要麼少吃糖!”
海倫娜一點兒也沒慣著夫君,硬是將一碗苦澀至極的藥湯給老李灌了進去。
李大虎也是久傷,讓海倫娜硬生生被逼成了良醫。
喝下藥湯沒多久,藥力逐漸發揮,李大虎的呼吸漸漸平穩了起來,忍著傷痛的眉頭漸漸舒緩。
“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甩開那些家夥。”
老李嘆了口氣,望著風韻猶存的妻子,她陪著自己脫離聖庭,不啻於背叛自己的家族,再也沒有任何退路,這需要極大的勇氣和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