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瑤的眼神深處忽然閃過一絲異樣,突然嘻嘻一笑,身輕如燕般往後飛退,轉過身去望著窗外,背對著李小白說道:“人心多變,奴家還是覺得做妖更自在些!”
李小白靜靜的望著她,一人一妖之間內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
義字會館門外,站在一輛馬車前的皇家秘情司指揮使終於等到了悠哉悠哉邁著方步的李小白,他按捺不住怒意說道:“你怎會如此之晚?本座已經等了你足足兩個時辰!”
李小白懶洋洋地說道:“等我?等我作什麼?”
失眠了一整晚,別指望他的精神能有多好,更何況一看到這個戴著面具的家夥就更加沒有好心情。
皇家秘情司指揮使幾乎如同咆哮般大聲道:“你答應本座給小公爺當先生的!難道你想戲耍本座?”
誰能想到,起了個大早,卻趕了個晚集,怎不讓一位堂堂指揮使大人惱火。
“答應你的事情,本公子自然不會反悔,至於什麼時候去?哼!”李小白突然冷哼了一聲,一甩袖子,“讓他等著!先學學如何尊師重道!”
說這廝胖,這廝立刻就喘上了,秘情司指揮使恨不得一巴掌把這貨當場抽死。
“你!”
話說回來,李小白若是反悔,秘情司指揮使卻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換作旁人,恐怕早就拖到刑房裡,讓這廝嘗嘗秘情司的手段。
若說皇家秘情司指揮使大人此刻被氣得七竅生煙,李小白才是真正的滿腹怨氣,自打遇到這個戴面具裝逼的狗屁勞什子指揮使,他就一直犯晦氣,白櫻兒被停了職,武家小娘不肯一起走,全都賴在這個晦氣鬼身上。
皇家秘情司指揮使忽然強忍著怒氣,咬著牙說道:“‘破軍’此時不在帝都,即使是本座,也無法強迫她做自己不願意的事情,你的要求我本座自會傳達,她究竟是否願意,本座無法保證!”
他顯然將李小白的態度變化當作是昨晚沒有將“破軍”洗剝幹淨送入對方房中的緣故。
像這樣的私怨,即使身為一司指揮使,也不可能冒著“北鬥”諸位星主抵制的風險強迫“破軍”服從,更何況“破軍”是已故天策上將軍焦讓的掌上明珠,這位上將軍在大武朝軍界擁有極高威望,留下來的人脈與人情不計其數,即使是百官人見人怕的皇家秘情司也依然輕易吃罪不起。
“呵呵!”
李小白直接甩給了對方一個後腦勺,登上虎力駕馭而至的馬車,徑直離去。
“可惡!”
皇家秘情司指揮使差點兒氣了個倒仰,右手握拳,不時迸發出些許黑霧與電光,似乎即將控制不住掌心的靈氣波動。
自己與陛下這一次恐怕是看走了眼,這顆“棋子”雖然毫無所覺的踏入局中,卻未必如想像中那麼聽話。
李小白沒去理睬氣急敗壞的皇家秘情司指揮使,反而讓虎力驅馬前往外城東市。
在他眼中,甘老頭那間髒亂差的破鋪子要比國公府更有吸引力。
休息了一日的甘老頭彷彿又恢複了往日裡的“龍精虎猛”,鋪子裡回蕩著這個老家夥的聲音,一早上就把三個徒弟從大到小給罵了一個來回還不帶歇氣的,看這精神頭兒說不定還能再罵上三百回合。
“小子!等等!”
看到帶著虎力進入鋪子的李小白,老頭子突然毫無徵兆的喝住了他,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幾遍,最終搖了搖頭,說道:“心緒不寧,雜念叢生,今日諸事不宜,一邊兒待著去!”
說著揮揮手,欲將李小白趕到一旁,甚至沒打算讓他靠近火爐。
李小白微微一怔,沒想到這個老頭倒有幾分能耐,竟然看出了一些端倪,只得滿臉苦笑,讓虎力挑著兩筐熟食酒水跟著大師兄王錘送到後院去,自己則老老實實的站在鋪子角落裡,看著甘老頭拿起了鐵錘。
用了不知多久的烏黑色鐵錘上沒有一絲鏽跡,或許終日與煙火高溫為伴,潮氣根本沒有機會接近,錘柄上纏著一圈又一圈布條,部分露出來的地方隱約可見銀亮色,被這甘老頭和三個徒弟抓握時被掌紋生生拋光。
鐵錘高舉,人如弓;
力從腳底,直入腰;
筋骨如弦,勁道傳;
展臂猿舒,錘從意……
老頭雖然佝僂著背,可是在掄動鐵錘的時候,卻偏偏看不到一絲駝背的痕跡,每一個動作已經渾然天然的融入他的身體。
落下的速度明明不快,當鐵錘落在鐵砧上的劍胚時,猛然迸發出一聲大響,彷彿整連間鋪子都為之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