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母同胞……
曹操頓時有些恍然。
哪怕丁氏再怎麼照料曹昂, 那畢竟不是丁氏所生。
連這麼小的孩子都能清楚的事情,他為何會一時迷惘而想不通呢?
可問題是, 丁氏並沒有嫡子啊,而他本身是有兒子的,雖說是庶子,卻也是他的血脈,庶子不可充嫡,總不能過繼嫡子吧,曹操仔細的扒拉自己的幾個弟弟的子嗣,突然發覺, 他們曹家是不是天生沒有生嫡親兒子的命。
他的幾個弟弟要麼沒嫡子, 要麼有嫡子也是獨苗苗, 怎麼可能會過繼呢?
“外祖父,這畢羅可好吃, 可惜阿弟阿妹不曾來, 不然的話也能嚐嚐鮮了。”
郭奕說著臉上便露出可惜的神色來。
曹操看著心中微微嘆息。
稚子尚知愛護弟妹,為何阿婉卻將這些弟弟當做是仇人呢?
曹操只想著這些孩子皆是自己的兒子,卻忘了如今這世道嫡庶有別,便是曹操日後真能登臨高位, 除卻曹昂這個長子之外的兒子若想子承父業,恐怕都要遭遇一番困難。
“奉孝, 你先帶著奕兒出去吧,我與阿婉有兩句話要說。”
“是,阿父。”郭嘉並無意外的牽著郭奕的手離開了房中。
偌大的廳中, 此刻只剩下這對父女倆。
“阿父想要說些什麼?”阿婉不卑不亢的看著曹操,眼神真摯,並無躲閃之意。
曹操目色複雜的看著阿婉。
“應該是我來問你,你想要做些什麼?”
阿婉一愣,隨即淺笑:“我想要的是什麼,我想阿父應該知道的很清楚才是,這些年來,我表現的還不夠明顯麼?”
“阿婉。”曹操看著頗為痛心。
他搖搖頭:“你是何時有此想法的?”
阿婉垂眸,抿了抿唇:“誰知道呢,許是與阿父相認之前,又許是與阿父相認之後。”她嘆息一聲,抬眼看向曹操:“阿父,若當初你我父女不曾相認,如今必定是刀劍相向的敵人。”
曹操目光微沉的看著阿婉。
他沒想到,阿婉居然如此大膽,竟然這般與他說話。
到底是有恃無恐,還是說早有防備,一時間,曹操心亂如麻,對待他人時,他能冷靜自持,唯獨阿婉,他總不願用最壞的念頭去猜忌她。
“阿父有心想讓你在宮中任職,你有何想法吶?”
阿婉抿唇:“我並無想法,我只聽說阿父如今與士族走的近些,怕只怕,最後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此事阿婉放心即可,阿父心中自有定數。”
阿婉起身行禮告辭:“既然阿父一切都心知肚明,那我便不多嘴了,如今阿父身強力壯,有些事情還是莫要煩憂太過比較好,前些日子我為二弟把脈,他的身子不大好,阿父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曹操的臉色頓時不好起來。
“難不成連你都沒辦法了?”
“阿父……我治得了病,救不了命。”
阿婉長嘆一聲:“縱使百姓尊我為司農仙,可到底,我也只是個人,不是仙。”
曹操定定的看著阿婉的臉,似乎想要看出她真正的想法來。
曹鑠的身體是不好,他也早有心理準備。
可如今當真從阿婉口中聽到這樣的診斷,他不免有些多想。
是否是因為他而讓阿婉對自己的弟弟們痛下殺手,對曹鑠見死不救呢?
阿婉一眼便看出曹操的想法,不由得冷笑一聲:“阿父,若我真想至阿弟們於死地的話,宛城之行,我必定不會派遣月英隨行,昂兒因女禍而死,豈不更合我的意?”
“行了,你先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