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二月。
袁紹率領大軍從鄴城出發, 南下黎陽,已經休息好了的顏良做先鋒, 憋著口氣一舉挺進東郡,將曾經程昱屯守數年之久的白馬城給圍了起來。
夏侯惇早已在顏良入黎陽時便帶領大軍去了白馬城,待顏良來時,白馬城早已緊閉城門,宛如鐵桶。
此刻的顏良與夏侯惇的處境與當初在東武陽是換了個位置。
當初是顏良在城裡,夏侯惇在城外叫陣,顏良閉門不出。
如今是夏侯惇在城裡,顏良在城外叫陣, 夏侯惇閉門不出。
唯一的區別大約就是沒有阿婉的存在。
其實到現在顏良都有些回想不起來, 當初的東武陽是怎樣淪陷的, 就好像眼睛一眨的功夫,東武陽裡面就滿地都是曹軍, 他被好幾個勇猛的不似人的將士圍攻, 他奮力殺敵,卻好似怎麼也砍不到敵人的身上,最後因為力竭而被一股巨力重壓的暈死了過去。
他本以為自己死定了,卻不想醒過來後, 發覺自己的處境竟然比死了還痛苦。
他竟然被‘贖’回去了。
這對於他來說,簡直是偌大的恥辱。
他醒過來後就想要橫劍自刎, 卻被人阻攔了下來。
後來主公準備攻打兗州,他便自請為先鋒,無論如何, 他也要將這恥辱給洗刷了,否則的話,他將無顏苟活於世上。
“夏侯匹夫,有膽開門應戰,龜縮在城裡是要做縮頭烏龜麼?”
曾經自詡文將的顏良如今叫起陣來也變得格外的偏激陰狠,專往人心窩子裡面戳刀。
“顏良逆賊,我主於天子之前,乃是天子近臣,你如今之舉乃是謀反之罪,你下馬認罪,我或可留你一個全屍。”夏侯惇也不惶多讓,說起話來大義凜然,他站在城樓上,腰間掛著佩劍,身邊站滿了弓箭手。
顏良大怒,只覺夏侯惇是在羞辱他:“汝主名為漢相,實為漢賊,前次我主出使許都,卻未能見到陛下,可見汝等居心叵測,狼子野心。”
夏侯惇冷嗤一聲,偏過頭對副將嘀咕道:“袁紹這是當了反臣還要給自己扯塊遮羞布啊。”
然後才又大聲喊道:“大膽逆賊,竟敢如此胡攪蠻纏,我主奉詔討逆,顏良老兒,不知袁紹可曾將你的贖身錢準備好啊。”
顏良臉色驟然一沉,恨不得衝上去將夏侯惇的嘴巴給撕爛了。
夏侯惇看著顏良憋著口氣無話可說,頓時心中大悅,不過,卻也時刻提防。
他可不相信惱羞成怒的顏良會因為他兩句話就放棄攻城。
果不其然,顏良板著一張臉,從腰間抽出長劍:“擂鼓,攻城。”
“咚咚咚——”
轟隆隆的擂鼓聲讓整個氣勢一下子就變得凝重了起來。
城門被巨大的圓木狠狠的撞著,城門裡面的兩百多個兵卒擠在城門邊,用力的抵著城門,堅決不讓對面有撞開城門的機會,牆上靠著十幾根早已準備好的鐵木門栓,只要三根門栓中有一根斷了,就立刻換上去。
白馬城因為這些年一直都是程昱死守,所以這白馬城的城池也鳥槍換炮,變得與眾不同了起來。
比起陽翟那種中心為城,外面套著六圈的廓來說,白馬城就奢侈多了,白馬城外面整整套了十一圈的廓,第十二圈還未建好,就這麼半拉不拉的扔在哪裡。
顏良的大軍包圍了白馬城。
可白馬城六圈廓,也不是那麼好攻佔的。
城牆上的弓箭宛如雨點一般落下,顏良攻城卻沒有那麼順利,這一打就是將近兩個時辰,城門未開,顏良這邊卻已經死了不少人,當然,城牆上也不是毫髮無傷,無論是流箭還是攻城投石機,都砸傷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