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連綿不絕,一直下了整整五天,下到了七月十四,距離鬼門大開的正日子僅有一夜。
五天之間,大街小巷多了些奇裝異服的奇特人士,包括各國入境的遊客,r國的百姓對此仿若習以為常,甚至還熱心的提供了不少的短期工作機會,給這些勢必不會久留的陌生人予以便利。
經過程雙觀察,其中僅有千分之一的遊客可能是維護者或站長,跟真正來遊玩的土著相比,他們的神色更加的謹慎,並且在對待土著時,總會不經意的流露出某種高高在上的情緒,比如憐憫、比如輕蔑、比如目中無人。
而還有千分之一的奇裝異服,很大的機率便是隱藏在人類社會的鬼怪。畢竟程雙沒見過哪個已經傷到渾身裹紗布的人類,還有心情出國走朋訪友來旅遊的。
可見大鬼神祭真的是這個世界最大的盛典之一,為此,連鬼怪們都不遠萬里的參與其中。
許是外國人紛湧而入,警視廳終於放下手中零零碎碎的案件,主要攻克起國際友人和本國人的矛盾,並要努力解決那些沒什麼錢,想要來r國騙吃騙喝的人主要是鬼怪)的生存工作問題。
所以當程雙察覺到對她的圍捕少了許多後,小姑娘便果斷的用四海的電推子給自己剃了個板寸頭,而且她拋棄了低調的打扮,一條做工精良的揹帶褲配上襯衫領結,加上覆古的圓框墨鏡,任誰看都是一個腦袋圓乎乎、五官精緻漂亮的小正太。
都雋和四海曾見過程雙短髮的樣子,現在她臉頰多了些肉,比早先更添了幾分可愛,肉嘟嘟的小臉,一笑,唇紅齒白的。
兩人都覺得她如今的形象和時常穿r國小學校服或運動服的模樣,相差甚遠,倒也放心,准許她外出散散心。
反觀,千里對‘新’夥伴表達了一番自己痛心疾首的情緒,尤其是地上黝黑的長髮,讓男孩恨不得一根根撿起來給她重新黏回去。
“我不想要兄弟!還我軟萌的妹妹!”
千里幼稚的抗議,被所有人忽視了。
當然,為了更完善,四海還是給程雙新增了一些裝備,比如美瞳、比如染髮膏以及增高鞋墊等。
因為遊客太多,赤坂和川上家附近的空房子成了臨時的出租屋,在佐伯的鬼屋盛名下,住在周圍的大多數不是人類。
相對來說,鬼怪的行事更為肆無忌憚,本來挺僻靜的住宅區,多了不少很有時代特點的賣東西的攤位,其中穿插著一個挑擔子的賣貨郎,他身著布料粗糙的和服,剃著r國古時令很多現代女性扼腕的月代頭,幸而眉清目秀,給他的整體形象增了不少分。
靦腆的賣貨郎叫知目,他白天賣貨,晚上賣藝,吹拉彈唱樣樣精通,可惜一雙妙目無神,是個盲人,以至於非常受到鄰居大媽們的憐惜照顧。
程雙甚至還看到一位來自於華夏的大媽不顧細雨綿綿,牽頭搞起了廣場舞,而知目,則成了大媽們免費的現場伴奏大師,帶動了左鄰右舍的夜間運動,可謂其樂融融……
不難猜測,在鬼門大開之際,人類和鬼怪才是真正的共生狀態,人類像是蒙了一層濾鏡對鬼怪的異樣視而不見,而鬼怪對人類也多了許多寬容、同類之間的地盤佔有慾也削弱了些許。
但並非鬼怪在此期間毫無殺傷力,程雙和千里走在街頭,便看到街角一個賣湯食的慈祥老婆婆,從湯裡撈出了一對圓溜溜的眼珠子盛到碗中,買湯的大叔笑眯眯的交了錢,正準備站著喝湯。
“爸爸!”千里適時出聲,當然,他沒有看見碗裡滴溜溜轉的眼珠,他只是單純的餓了,發現買湯的是赤坂爸爸,急急的打了招呼。
赤坂爸爸遲鈍的移過頭,空洞的眼睛定格在千里身上時,眨了眨,像是才回過神,一臉的假笑化為了最誠摯的父愛,他把碗放在老婆婆的攤子上,伸臂迎接飛撲而來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