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謙幾秒鐘就走沒了人影, 蘇苗只覺得好笑, 剛準備走,那位攤主就叫住了她。
“這位美女算個命嗎?我看你最近有災啊。”
蘇苗剛抬起的腳又落回原處,偏頭看一眼笑眯眯的攤主, 她忽然想聽聽他到底能吹出個什麼東西來,於是走到攤前蹲下, 歪頭看著店主。
“我有災啊?是什麼災呢?”
一個美女歪著頭用忽閃忽閃大眼睛看著你的時候,是個人都會受到沖擊, 攤主愣了兩秒才想起自己該說話了,輕咳一聲笑著從旁邊拿了個簽到本一樣的破舊本子遞了過來。
“看美女面善, 我就先免費幫你算個字吧,來隨便寫一個你想寫的字, 就是你現在心裡想到的第一個字,不要改,就第一個, 寫出來給我。”
蘇苗似笑非笑的接過本子, 拿起上面放著的鉛筆, 寫了一個大大的“騙”字, 然後遞了回去。
蘇苗的字寫的很好看, 這要得益於小時候受袁則的督促。
不知道是不是練武的人都對於傳統文化都有一種偏執的堅持,袁則常年練字, 筆下的字鐵鈎銀劃, 看上去鋒芒畢露。相比較之下, 蘇苗的字就柔和許多, 但某些筆畫仍然繼承了袁則的風格,在細微處透露出一股淩厲。
看到那個“騙”字,攤主的嘴角尷尬的抽了一下,但還是端著沒破功,一副仔細欣賞的模樣,還抬起一隻手掐了半天手指。
“美女字寫得很棒,看得出來性格比較果斷,這是好事,對破災很有用。”攤主把本子調轉方向拿在手裡面向蘇苗,然後指著上面的字說,“這個字要分左右兩半解讀,馬雖然是動物,但在以前是交通工具;而這個‘扁’字指的則是一種狀態,表示嚴重變了形狀,所以這個字表示你將在不久後遭遇一場車禍,而且還不輕,你很有可能因此受傷,甚至丟命。”
蘇苗臉色不變:“是嗎,那我該如何破解呢?”
一般來說這個時候就該開口要錢了,但是看著蘇苗那張臉,攤主怎麼也說不出要錢的話,猶豫幾秒又把本子遞了過去:“你再寫一個字,和剛才一樣的規矩,我給你算算破解之法。”
蘇苗順從接過,翻到新的一頁,唰唰唰幾筆,又是一個“騙”字,只是這一次要潦草許多。
攤主拿回本子一看,嘴角又是一抽。
這一看就不是真心上當受騙的,換個人這個時候估計已經繃不住摔本子了,但面對這樣一個好看的姑娘,攤主深吸一口氣還是忍了下來,又是一次掐算。
“美女這次寫的這個字偏行草,可以拆分成三個字看,一個‘弓’一個‘戶’,還有一個‘冊’。”
攤主一邊說,一邊在蘇苗寫的那個字旁邊寫了三個字,實話說,和雞抓的沒區別,歪歪扭扭,擺在那個“騙”字旁邊高下立見。
看到這三個字,蘇苗都沒什麼聽下去的慾望了,但好奇他能編出什麼花來,所以還是蹲在那沒動。
攤主繼續說:“弓是田獵工具,也是武器,是攻擊手段;戶則指的是家裡,但不一定是你自己家,也可能是認識的其他人家裡;而冊,是書冊的冊的古寫法,指的是書籍,也指文字記載。所以這次車禍其實不是意外,而是你認識的某個人的計謀,這個人在家裡還留下了文字證據,證明瞭他是幕後之人。”
“竟然還有這種事?!”蘇苗一臉裝出來的驚訝,只要長了眼睛都能看出來她完全不帶一點真心,“那有什麼辦法能抓到那個人嗎?”
攤主的心已經很累了,但自己招來的祖宗,再艱難也得繼續裝下去。
“你現在的重點不是抓住那個人,而是消弭災禍。”
“可是如抓了那個人,不就從根源解決了這件事嗎?”
“……計劃已經開始,光找人沒用,得先消災。”
“那我報警好了。”
“……美女,如果報警有用的話,我們還算什麼命呢?沒發生的事警察管不到啊。”
“不是有文字證據嗎,雖然犯罪未遂,那也是犯罪呀。”
攤主終於撐不下去了,瞪著眼睛把本子往旁邊一甩:“那你就去報警吧。”
蘇苗差點笑出聲。
結果她憋住了,旁邊的人沒憋住,哈哈大笑起來。
“哎呀,老七,今天踢到鐵板啦?”
攤主眼睛一翻,本想罵兩句,但一想到人家美女還蹲在自己攤前,還是說了兩句好話:“命這種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雖然我算出了有災,但既然這位美女不信命,車禍自然也就沒有了。”
雖然他平時幹的是招搖撞騙的營生,但是還是懂積口德的規矩,買賣不成仁義在,這女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來的,他剛才扯那麼一通,心眼小的指不定覺得他是在咒人出意外,補一句話費不了多少口水,好歹讓人心裡舒坦。
蘇苗好笑的看著攤主坐那噘嘴,年紀一把了,做這種表情實在是違和滿滿,也不知道這人幹這行多久了,別的不說,這性格倒不招人厭。
旁邊笑話攤主的是一個賣小商品的小販,面前停著一輛平板推車,上面擺滿了全國所有景點幾乎都能見到的批發小商品,標價從五塊到五百不等,旁邊還立著一個手寫的小木板,上面寫著“大師開光法器”六個字。
小販笑的幸災樂禍,蘇苗無奈的搖了搖頭。
都是半斤八兩的人,誰又能笑話誰呢?
她剛生出離開的心思,小販笑夠了,竟然招攬起生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