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的時候,袁可瑩的狀態突然前所未有的好,一大早就喝了一碗粥,中午的時候還就著雞湯和燒菜吃了半碗飯。
家裡人看的心驚膽戰,以為這是迴光返照,結果拉去拍個片子說腫瘤好像控制住了,頓時放鬆下來。
蘇苗久違的露出笑容,和袁可瑩說了好多話,還說過兩天就是高考,老師還專門打電話叮囑她不要缺考,既然媽媽已經好轉,那她就能放心的去參加考試了。
袁可瑩沒有和女兒討論有關高考的事,而是絮絮叨叨說了很多類似“你這個樣子太不像個女孩子了”“以後你要是跟著你爸爸參加酒會什麼的,什麼都不會該怎麼辦呀”“你要是能像周銳媽媽那樣該多好”等操心蘇苗性格的事。
要是換成以前,蘇苗早就沒耐心聽,轉頭去找小夥伴打架玩了,那天她難得從頭聽到尾,然後神奇的發現,自己竟然還覺得似乎很有道理!
和媽媽聊天之後,蘇苗帶著幾分糾結回到g縣備考。
考完當天下午,她乘車趕回醫院,卻發現袁可瑩的病情再度惡化,從前一天開始就昏迷不醒,蘇安國神情凝重,醫生也沒再說樂觀的話。
第二天上午還有口語考試,蘇苗直接曠考,守在病床前不肯離開,也正是如此,她見到了袁可瑩最後一面。
袁可瑩對她只來得及說一句話——
“抱歉,媽媽好像見不到你變成淑女的樣子了。”
母親病逝,對於蘇苗來說打擊太大,明明身體不錯的她,在袁可瑩的遺體被送進太平間之後就昏倒在地,睡了二十個小時才醒來,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確認母親的死訊,得知是真的之後嚎啕大哭,哭的嗓子都啞了。
七天後,袁可瑩的葬禮如期舉行,袁家來了好幾個親戚弔唁,而那位重新給蘇苗算命的人就在其中。
他一眼就看到了跪在靈前的少女,然後拉住袁則問她的名字,得知取名為“淼”之後,詫異的問他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得知緣由之後無語的瞪了一眼靈堂上掛著的黑白相片,然後免費給蘇苗重新算命批字,改名叫“蘇苗”。
不知道是袁可瑩的死刺激太大,還是改個名字的影響真的這麼立竿見影,守靈第二天,蘇苗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舉手投足幾乎看不出以前的影子。
剛開始大家還以為是驟然遭逢打擊才會這樣,可是後來大家發現,她是真的變了。
做一個安靜的少女很簡單,但是做一個合格的淑女卻沒那麼容易。
為了達到母親口中的標準,蘇苗特意跑去周銳家住了一週,近距離觀察他的母親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然後一舉一動像模板一樣學習照搬。
再然後,她告訴蘇安國,她打算複讀,然後考個好學校,學文,而這些都是周銳媽媽經歷過的。
那個女人是國內高等學府的文科碩士,畢業後靠著家族股份分紅生活,和作為家族公司實際掌控人的老公相敬如賓,是一個第一面就讓人覺得很舒服的優雅女人。
蘇苗不再做基本功練習,高四生活中每天除了學習之外就是閱讀各種各樣的文學書籍,因為袁可瑩的愛好,家裡的書很多,夠她看很久很久。
改了名字換了學校,性格又和以前完全不一樣,沒有人把在c城複讀的蘇苗和曾經那個張揚的蘇淼倆系在一起,蘇苗覺得,自己應該已經做到了母親的期望。
可那個時候她並不知道,周銳的媽媽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樣幸福。
做阿飄的那兩年,蘇苗曾在周銳家徘徊了很長一段時間,那時她才知道,周銳爸爸名義上是集團總經理,但手中把持的股份已經遠遠超過了周銳媽媽,而這個集團原本是周銳媽媽孃家的家業。
周銳爸爸很少回家,在外面養了至少兩個情人,除了周銳之外,還有三個私生子女,其中一個甚至比周銳還要大一歲。
周銳媽媽的生活看起來很精緻優雅,但是如果離開了周銳爸爸,她什麼都不是,曾幾何時,她是吃穿不愁的小公主,但如今,已經被養成了金絲雀,還是那種離開了丈夫什麼都不是的女人。
即使知道丈夫出軌,她也不能表示不滿和憤怒,因為一旦鬧翻,她將失去現在這個表面光鮮的生活。
那個時候蘇苗像看故事一樣看這發生的一切,因為那時她沒有情緒。
重生之後再回想,她只覺得哭笑不得。
袁可瑩自小也在武館長大,對富家太太的生活了解不夠深刻,那時蘇安國雖然已經有錢,但還不到最高的層次,所以才會被周銳媽媽表現出來的樣子迷惑,然後毫無知覺的坑了女兒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