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唐金雲去找什麼毒藥的來源,她也知道那毒藥最有可能是從什麼地方而來。
但她就是想要知道,她只想看他,是不是真會如他所說一般,不會騙自己。
木然地找了人來安排柳玉香的後事,柳葉兒再沒掉過一滴眼淚。
六丫頭還沒有成年,按照習俗,這種夭亡不吉利,只能用草蓆子捲了,隨便找個荒郊野地埋了,才算是不給家裡招災,惹不來晦氣。再好點的,也只是給安排口薄木棺材。
“再捨不得,也得這麼來……我這六丫頭怎麼就這麼命苦,怎麼就……”楊氏紅著眼睛,準備讓婆子去棺材鋪弄口小棺材。
還沒等那婆子應聲,柳葉兒已經沉聲開了口,“要最好的棺材。”
“三丫頭,這,這不吉利呀……”楊氏抹著眼淚,“咱家現在可不剩幾口人了,要是你們再……那可真是不讓我這個老婆子活了啊!”
“奶奶,六丫頭都已經沒了,還有什麼吉利不吉利的?”柳葉兒苦笑。
柳桂枝也抽噎著,開口附和柳葉兒,“就聽三丫頭的吧,六丫頭活著的時候,也沒享過幾天的福,現在人沒了,要是再薄待了她,咱家才是真對不起她!”
“要是真招災,那就往我身上招,也算是我這個當二姐的,好歹給咱六丫頭做了點什麼。”
顫顫巍巍道完這句,柳桂枝同楊氏又是一通抱頭痛哭。
棺材鋪的人,自然不會去想那些個吉利不吉利,只要給銀子,那便怎麼樣都成。很快,一口精緻的棺材便送了過來。
入夜,院中停著的只有柳玉香的棺材,院子裡的人雖然都心疼這六丫頭,可到底也還是嫌棄有些晦氣,誰也不來前院。
柳葉兒獨自一個人,站在棺材旁,夜裡的風還有些寒涼,將她的指尖吹的慘白。
“三丫頭。”柳桂枝不放心,也出來找到了她,悄聲問道,“這都這麼晚了,還不回去,在這兒是等誰呢?”
柳葉兒笑笑,這笑意沒緣由地看的柳桂枝心裡一疼。
“沒等誰,二姐回去吧,我再陪會兒六丫頭。”
柳桂枝看看她,嘴唇動了動,還是抿緊了回去,一聲不吭了起來。
先前過來的時候,她可都瞧見了,柳葉兒的眼神分明是在盯著大門方向。
柳葉兒的確是在等人,而且還是在等一個,根本就不知道會不會來的人。
他答應過她的,今天必定會給她一個答案。
再過半個時辰,便是子時了,柳葉兒倔強地等著,即便那寒風已將她吹的瑟瑟發抖,也還是不願回到房裡。
良久,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經站了多久,身體都快要凍僵的時候,一聲滿是心疼的嘆息,便從身側傳來。
“這樣冷的天,怎麼就一定要站在外面。”
說也奇怪,本來不覺得委屈的,在見他自房頂閃身下來的時候,竟就有些哽住了喉嚨。
“以為我不會來了?”唐景雲嘆道,“我答應過的,何曾騙過你。只是他們做的太小心,要趕在今日查個一清二楚,時間到底還是緊了些。”
抓過她的手,捧在掌心,唐景雲皺眉,那雙小手都已涼成了冰,而且這冰冷,也還是涼不過她眼底的寒意。
“是誰?”
唐景雲沉聲,“肅親王府的人。”
果然是……果然跟她猜測的一點也不錯!
李婉婉根本就沒有像她所說的那般沒有侵略性,她始終都還是把她柳葉兒當成了眼底的一根刺。
只是柳葉兒起初卻怎麼都想不到,堂堂郡主,用的竟然會是如此卑鄙的手段!
“葉兒,這件事,不如由我……”
“由你來怎麼樣?”柳葉兒搖搖頭,眼底一片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