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讓人家知道,他這客棧裡,住了個跟暗娼沒什麼差別的柳玉喜,到時候壞了名聲,誰賠得起!?
而且聽這意思,這柳玉喜還有髒病!?
掌櫃的如今真是後悔不疊,他是好心不假,可怎麼偏偏就招惹了這麼玩意?
劉大姐原本也沒指望來鬧這一通,就能讓當家的從衙門裡出來,只是出了氣以後,總覺得心裡痛快了好些,又沖著那掌櫃道。
“這地方的東西,可不能算是我砸了的,你要是想找人賠,找這個窯子裡頭賣的就成,看這樣也知道賣了不少男人,一準有銀子賠給你!”
也不知道是劉大姐氣勢太強,還是掌櫃的一時半會兒忘了,竟然還真就沒攔著她,讓她就這麼回去了。
等劉大姐走了老半天,掌櫃的也琢磨過味兒來了,他是好心不假,但他這好心,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讓人給作踐了的。
當下只覺得上當受騙了的掌櫃,二話不說,立馬就讓夥計把柳玉喜二人給趕了出去。
楊氏原本年紀就大了,爭吵不過誰,柳玉喜更不用說,捱打了兩回,渾身上下都是疼的,嘴皮子都沒有了那麼利索,輕而易舉就被夥計給趕了出去。
楊氏抱著那本就不多的東西,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本來好好的,這會怎麼連個能去的地方都沒有了呢?
“五丫頭,咱這會兒去哪啊?”楊氏顫顫巍巍地問。
柳玉喜差點沒把那一口牙給咬碎,“去哪不也得找個住的地方!?”
“可我這……也沒多少銀子了啊。”楊氏抹著眼淚,柳玉喜要吃好的住好的,本來還能撐上些日子,偏偏她又捱打受了傷,買藥又花了不少銀子。
她那點錢,也是偷偷摸摸從柳葉兒那帶出來的,除了從柳葉兒那邊順點銀錢,她倆根本就是身無分文。
劉大姐去客棧鬧了那一場,鬧的人盡皆知,就在對面的五味齋,自然也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楊氏和柳玉喜是怎麼被趕出來的,柳葉兒同樣也看了個一清二楚。
小武往外掃了兩眼,回頭問道:“姑娘,咱是當看不見呢,還是讓我去把老太太接回來?”
“當看不見。”柳葉兒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
小武又琢磨了琢磨,“真當看不見呀姑娘?你要是抹不開這個面子,我去就是了。”
柳葉兒停下了手裡動作,哭笑不得,“你覺得我是放不下這面子,才不讓你去的?”
對於現在的柳葉兒來說,她心知肚明一個無比清晰的事實,面子這東西,向來都不是最重要的。
而她之所以不肯去接楊氏回來,也壓根不是因為什麼面子。
楊氏如果想回到這裡,自然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前提必須是楊氏真的知道自己錯了。
她不介意養楊氏到老,但她實在受不了楊氏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親情來綁架她。
人在忍受某件事的時候,總是有限度的。她對楊氏的忍耐,已經算是徹底到了那個臨界點。
小武撓撓頭,頗有些為難地問道:“那,姑娘,要是老太太一直都想不明白呢?她要是就覺得自己沒錯,到時候又怎麼辦?”
楊氏要是就不認錯,就覺得自己對,難道她還能眼睜睜看著這麼一個老太太,就這麼死在外面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