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喜眼眶紅了又再忍回去,沒好氣道:“泔水桶不也得抬上去麼!?”
“抬?就這麼點東西還用抬?”武從裡面探出頭來,“我們姑娘讓你來,可不是把你當娘娘養著的,自己往上搬就是了。”
見著武,柳玉喜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以前在永錦村的時候,她可沒少跟他套過近乎,他不給自己面也就算了,現在還真拿著她當下人使喚!
再看看張叔,也是壓根就沒有想下來幫忙的意思,柳玉喜是拼著一口氣,咬牙往上搬。
好不容易費力搬上去了,她差點沒讓這上面的惡臭給燻暈過去。
沒做過什麼農活的柳玉喜,光是忍著惡心往上搬這兩桶,都已經覺得自己快要累斷氣了。
下意識想抬起手擦把臉,手還沒貼到臉,柳玉喜就幹嘔了出來。
這都是什麼東西!?
剛才抓著泔水桶的時候太用力,她還感覺不出什麼,現在一鬆手,才發現手上全是那些髒呼呼的東西,抓了把豬油似的。
哭都來不及哭,張叔又有些不耐煩了,這回他是真不耐煩了。
想他一把年紀,出來送泔水,就是為了討生活的,柳玉喜這又是嫌棄髒,又是搬個桶都得磨蹭上半天,他耐心是一點都沒了。
“丫頭,我家老可都還等著我回去吃飯呢,你是想在這站到什麼時候啊還不走?”
柳玉喜一愣,“我就這麼跟著驢車跑?”
“你能跑得過驢?”張叔皺著臉,“不是了讓你到車後面扶著去嗎?你不去扶著,萬一倒了呢?”
柳玉喜臉頓時綠了,讓她去驢車上,跟泔水桶坐一起?
讓她跟泔水桶也就算了,可這後面哪還有地方啊!?
這上面滿滿當當的,一個一個的緊靠著的全是泔水桶,讓她坐,她坐哪?坐泔水桶上!?
張叔臉也沉下去了,“坐?讓你幹活的還是讓你來當大姐享受的?你看這上面有你能坐的地方?讓你在後面看著泔水桶,你以為讓你來幹什麼!?”
幹這活,得用兩個人,一個在前面趕車,另外一個在後面扶著泔水桶。
柳玉喜臉頓時掛不住了,她要幹的就是在後面扶著泔水桶,不光得不能坐,還得跟個蛤蟆似的懸空扶著那一堆的泔水桶。
從皇城一路去到莊,她都得這麼幹,一路上都得丟人現眼!
可都到這時候了,要再不幹,那不全都前功盡棄?柳玉喜心裡就算是不願意,當下也沒了主意,氣到眼淚一個勁的打滾,最後還得咬牙忍著,爬上了驢車。
看那兩人別別扭扭的走了,柳葉兒心裡別提多舒服。
她的確就是誠心折騰柳玉喜的,柳葉兒不是多壞的一個人,但是對柳玉喜,她始終心軟不起來。
以德報怨這種事,她幹不出來,尤其是對待柳玉喜這種一錯再錯,還寧死都不知道悔改的人。
她都沒想改過自新,憑什麼讓她原諒?
聖母病又不能當飯吃!
再了,要不是她厚著臉皮過來,非要賴在她這,還不知道又打了什麼鬼主意,也不至於現在得跑過去送泔水桶。
歸根究底,這全都是柳玉喜自己找的。
當初在永錦村的時候,但凡柳玉喜能對他們有一星半點的好,她也不至於誠心這麼惡心她。
但誰讓她一點好都沒做過呢?柳葉兒就算是想破了腦袋,都回想不起柳玉喜的一星半點好,這樣的妹妹,要她怎麼心疼?
她能有今天,也只能是報應,只不過,這報應來的稍微晚了一點罷了。
關了門,柳葉兒又吩咐武道:“再把這兒打掃一下,門記得別反鎖,今天咱們這可是有貴客要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