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萬步講,就算是柳葉兒不讓她去後廚,只要能五味齋裡謀個差事,還怕沒機會偷偷看?
誰能想到,柳葉兒答應倒是痛快,讓她去幹的,竟然是送泔水!
送泔水不光又髒又臭,還得等鋪做完生意,那時候生意都做完了,她再過來,能偷到手什麼!?
武差點沒樂出聲來,五味齋的人手,絕對是整個皇城裡最不缺人的了,他哪裡能不明白,柳葉兒這麼幹,就是故意的。
柳玉喜是想了又想,牙咬了又咬,琢磨了百般琢磨,最後把心一橫,臉一沉,冷嘲熱諷了起來。
“那就這樣吧,誰叫我就是寄人籬下呢,不聽你的,要是大半夜再讓人趕出去怎麼辦?”
柳玉喜心裡恨恨地道,不讓她靠近後廚,她就沒的辦法了?
不就是想用送泔水這個來難為她嗎,偷方的法不成,還能再沒別主意了?
聽柳玉喜一口答應了,柳葉兒笑了笑,這她還真有點意料之外,看來柳玉喜也真是挺難得的長了腦。
這樣一商議,事情就算是敲定了,打從今兒起,柳玉喜就得過來幫忙送泔水。
拉長著臉回了後面,柳玉喜這一肚悶氣沒地方撒,徑直就去了羅翠那屋。
還沒進去,她在外面就已經聽到了那一聲聲的叫罵。
今天柳大成是攔住了羅翠,沒讓她繼續再跟元寶撒潑,然而羅翠等人一走,半點也沒覺得他是幫了忙,反而覺得他是胳膊肘往外拐。
羅翠是個不吃虧的人,別處吃了虧,怎麼也得再找個地方補回來,起碼得讓自己痛快了才成。
以前在永鎮村,出門溜達溜達她都找茬跟人吵起來,然而現在是在皇城,不是村頭。
於是她這一肚的怒火,就沖著柳大成去了。
反正只要能有個發洩的人就成,羅翠也不是很在意那人是誰。
柳玉喜往屋裡一看,一眼就瞧見了羅翠。
羅翠正戳著柳大成的鼻,把他罵的連條狗都不如。
“老孃伺候你這麼些年了,也沒見你哪回護著我!怎麼著來了這個地方,見了個細皮嫩肉的騷狐貍,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你,你怎麼能這麼話呀!你這麼要是讓三丫頭聽見,三丫頭難做呀!”柳大成是一萬個有苦不出。
“我那不是怕三丫頭惱了,真把咱都趕出去嗎?這會兒咱什麼都是靠三丫頭的,人家元寶就是再不對,看三丫頭的面上,你也不能打人家啊。”
“哦,我不能打她,她就能作踐我!?”羅翠兩只燈泡似的眼珠一瞪,“她憑什麼作踐我!她能作踐我,我就能打她!”
“我不光今天打,往後再見著她,我還打!”
羅翠這人向來都是蠻不講理,先前她還能記住,自己現在是借住柳葉兒的地方,但她這愛撒潑的性,壓也壓不了多長一會兒,才過了一個晚上,就給忘了個一幹二淨。
聽她嗓門越來越高,再這麼嚷嚷下去,關著門都能傳出去老遠。
柳玉喜陰沉著臉,蹬蹬幾步就沖了進去,瞪著眼睛,沖著羅翠,“你就不能不撒潑!?”
她這一進來,羅翠又想起來了,當即眼淚一抹,“我這日是真沒法過了啊!你爹嫌我,你也跟著嫌我!”
“五丫頭你什麼時候這麼敗家了啊,你不幫著自己親娘也就算了,那麼大一個銀珠,你是給人就給人了!你娘還得住別人屋頭底下,你怎麼就不想著先孝順孝順你娘!”
“什麼好東西都先想著扔給人家了啊,東西給了人家,一點也不管自己親娘死活啊!我命苦啊,命苦啊!”
柳玉喜是半點也沒耐心聽她哀嚎下去,羅翠的撒潑罵街,她從到大早就聽習慣了。
於是她格外不耐煩地瞪著羅翠,“真要不管你死活,我還能讓你趕緊閉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