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來鎮上一次的柳玉香,還沒看夠,就又被羅翠給拖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羅翠心裡的不痛快一層疊一層,她不停地加快步,等回了家,大門一摔,羅翠二話不先就運足了力氣,哐當砸了個破瓦罐。
柳玉香被嚇得一個哆嗦,知道羅翠又是要開始罵人了,趕緊跟以前一樣,找了個角落藏著去了。
瓦罐那一聲砸的是驚天動地,不光把柳玉香給嚇了個夠嗆,隔壁的倆人也聽的一清二楚的。
楊氏那會兒正在一邊給柳巧巧縫衣裳,一邊絮絮叨叨,三丫頭要去皇城就是胡鬧。
忽然聽到瓦罐哐當一聲碎了的動靜,還以為是晴天炸雷,驚的楊氏一個激靈,針尖一歪紮了手。
“怎麼了這是……”楊氏稀裡糊塗地擱下針線,推開房門,在院裡洗衣裳的柳桂枝也一臉茫然。
還不等楊氏開口跟柳桂枝問上兩句,隔壁羅翠那驚天動地的罵聲就飆了過來——
“我這過的哪是人過的日啊!老的老的,全得我伺候著!伺候完了還沒一個知道感恩我的,一家畜生!”
柳桂枝跟楊氏倆人對視一眼,嘆了口氣。
楊氏悄聲道:“這會讓誰都不在,誰能又惹著她?”
柳桂枝搖搖頭,看看楊氏,欲言又止。
“別人欺負我也就算了,好不容易忍到那老不死的滾了,結果又要滾回來!蹭吃蹭喝就是好啊!可憐我兒死的早,要不我也能當婆婆,也能把兒媳婦往死裡折騰!”
楊氏臉頓時繃住了,心裡頃刻間就變得格外不是滋味。
那是她兒,那邊住的幾間屋,還是想當初她跟老頭省吃儉用蓋的。且不他們養她是不是應該,羅翠進門都這麼多年了,她這個婆婆連句重話都不敢跟她過,什麼時候還把她往死裡折騰過了?
三丫頭還沒走,她也還沒搬回去那邊呢,這就開始容不下她了?
羅翠那邊的罵聲,半點都不見降下去,好些陳芝麻爛谷的事,都讓她給翻出來好一通顛倒黑白。
罵到酣暢淋漓的時候,羅翠又開始號喪似的哭上了。哪怕是那一天柳玉達下葬的時候,也沒聽她哭的這麼悽慘過。
“嫁過來我是一天好日也沒過著啊,柳葉兒你個畜生你對不起我啊,我把你養大了你一轉頭就要走,賺的盆滿缽滿的銀,一文錢也沒有給我這個當孃的留啊!”
她不光哭的驚天動地,也不知道她從哪兒找了那麼多不值錢,但砸起來又格外有氣勢的東西,砸的楊氏一陣陣的心驚肉跳。
“沒天理了……這真是沒天理了!”楊氏氣的手都哆嗦了起來,紅著眼圈,煞白了臉就要去隔壁跟羅翠理論。
柳桂枝慌忙起來,攔住了她,“可別過去!”
“怎麼就不能過去了,你聽聽,你聽聽她的這些,我得過去跟她講講理!”
“以前講理的時候也不少,有哪回管用?”柳桂枝扯著她,生怕她真過去。
羅翠那個彪悍勁,就算是她跟楊氏倆人一起,照樣罵不過也打不過,全家除了柳葉兒,誰也整治不了她。
羅翠倒是罵的很痛快,“你個好死不死的破鞋,就知道把我這個當孃的往死裡禍害!不孝順我也就算了,臨走還得抓個老母狗惡心我,你喪良心啊!”
老母狗那句,罵的別提多狠,楊氏猛地一哆嗦,險些一口氣上不來。
“不成,不成不成……”楊氏渾身哆嗦著,噙著眼淚,非要過去跟羅翠講個明白。
柳桂枝按著她,什麼也不讓她去,逼急了,嚷道:“有什麼好去的!?這不都是你樂意的嗎!?”
楊氏活像是捱了一記悶雷,哆嗦著看著柳桂枝,“你、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