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死的柳玉達是他們家的人,她自殺就是自殺,不告,那誰也管不著。
柳玉喜嬌滴滴地哭著,在有些事上,她無師自通,比如,怎麼哭才能哭的男人心癢癢。
縣太爺看她掉眼淚的模樣,看的骨頭都快酥軟了。
他倒是不覺得柳玉達死的冤或者怎麼樣,聽柳玉喜不打算告官,只覺得去了一樁麻煩事。
這案審下去,他也沒多少油水可以撈,既然人家家裡人都要不告了,他也樂得清閑。
正當縣太爺正要順水推舟,就這麼了結的時候,只見柳葉兒清秀眉梢一挑,沉聲道:“你不告官是嗎,那也不要緊,你的狀撤了就是,但是咱家玉達是怎麼死的,我得求大人幫忙探查個明白!”
剛才見柳玉喜轉了口風,遲鈍的羅翠大概也知道了是怎麼回事,當下那老臉一擰,哼哼唧唧就抹起了眼淚。
“你個不孝的東西啊!就是誠心不想讓咱家安穩!玉達都已經這樣了,我這個當孃的看了,挖心似的難受啊!我這會兒就想讓他快點入土為安,他不能死了以後連個埋的地也沒有啊!”
羅翠最擅長的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罵柳葉兒,“你不是東西啊三丫頭,就算是打你跟玉達的感情都不好,也不能這麼禍害他啊!”
柳葉兒可不吃她這一套,髒水想怎麼潑就怎麼潑,但她可別想幾句話就能把這件事給擰過來。
柳玉喜也跟著幫腔,“三姐呀,三姐……你要是心裡還怨著我們,我替我哥給你賠不是還不成嗎!?你就別再折騰他了!他人都死了,死者為大啊!”
柳葉兒心裡飄過三聲冷笑,瞧這娘倆哭的,還真像是那麼回事。
輕飄飄掃了一眼羅翠娘倆,柳葉兒眉心微微一沉,一臉凝重地看向了縣太爺,“我跟玉達感情是不好,但再怎麼不好,我倆也是一家人,一筆寫不出兩個柳字,他是跟我同一個爹生的,就是我弟。”
“現在我弟弟不明不白的死了,我這個當三姐的,還不能報官了?我跟他感情再不好,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弟弟死這麼慘,還無動於衷吧?”
柳葉兒聲音不大,態度卻無比堅決,“再了,不管什麼理由,先前鬧鬧嚷嚷,非人是我逼死的可是你們。”
“現在要是把人就這麼稀裡糊塗的埋了,少不了有人會咱自家人包庇,這個罪名我可擔當不起,就沖這,玉達他到底是怎麼死的,這事非得查清了不可!”
柳玉喜臉一僵硬,的確,按照律法和習俗,柳葉兒這個三姐,也的確是能力主報官的。
“三姐,你這還不是跟我哥過不去!?我哥死都死了,你還非要他死了也閉不上眼?”
“冤死了的才閉不上眼,我就是為了不讓他死的憋屈,才非要弄個明白不可。”柳葉兒冷著臉,“大人,為了表明民女一片真心,要為自己弟弟討一個清白,我願意拿出五十兩,來幫助官府探查真兇!”
前一刻,縣太爺還打算和稀泥一下,要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眨眼的功夫,就聽見了五十兩,他眼睛裡頓時亮了一下。
都是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不圖財,那當的什麼官?只是圖來圖去,在這麼一處窮鄉僻壤,到底也沒什麼好圖,眼下突然聽到能拿到手五十兩,又不是多麻煩一樁事,怎麼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