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死了,這事不就好辦了?
至於難受不難受,自己是當孃的,兒死了能不難受嗎?可柳玉喜的也對啊,他現在這樣活著,自己不也受罪麼。
他要是死了,不光能從柳葉兒,把原本應該屬於他們的銀給拿回來,從此往後,自己也不用再被他給連累。
養兒防老,這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總不能自己這個當孃的,沒讓兒孝順兩天,還得把兒伺候到死吧!?
左思右想,羅翠心裡的那杆已經徹徹底底偏向了柳玉喜。
她假模假樣的抹了把眼淚,“哎呀五丫頭哇,你倆哪個不是我心上的肉呀?看你哥這樣,真還不如差點撞死的人是我啊!”
“我是他娘,就算是伺候他一輩,把他養到死,那也是應該的!可你哥是什麼樣的人?他以前是能當狀元的,這會兒把他養家裡,就跟圈起來養豬似的,他這心裡可不能好受呀!可不就是還不如死了舒坦嗎!?”
羅翠心裡也跟有爪撓似的,她盼著柳玉達趕緊死,可她又沒辦法染他趕緊死。大夫看完以後都了,要是沒意外的話,一準沒事,她光是盼著他死有什麼用?
要是別的事,柳玉喜一準不在乎,該怎麼扯開嗓門嚷嚷,就怎麼扯開嗓門嚷嚷。
但她平時就算是再怎麼橫,現在也知道這件事不好聲張,只能憋著,悶頭來。
柳玉喜也很是像模像樣地擤了把鼻涕,眼淚汪汪,“不管怎麼,我哥現在還能好好活著,那也是咱家的福啊!”
“他沒死,這也是命。咱在家還是好好看著,人家大夫的是,不出意外就沒事,我哥他氣性又大,可不能氣得出了意外!”
羅翠心裡忽的一提,冷汗都從後背冒出來了,聲音都有點底氣不足,“那是你去看著,還是我?”
掃了一眼羅翠,這眨眼的功夫,柳玉喜心裡也沒少了算計。
她心裡的主意已經定了,幹脆,自己動手!
柳玉喜這種心思多的,是寧可犧牲親娘,也不會讓自己去冒險的人。但這件事跟別的可不一樣,怎麼那也是親生的兒,萬一到眼前了,羅翠又心疼,捨不得了,到時候亂不是更多!?
幹脆,就讓她自己動手,還免得夜長夢多!
柳玉喜抹幹淨了眼角,“我去吧娘,總不好家裡什麼事都壓你身上不是?”
羅翠明顯鬆了一口氣,她知道五丫頭的“意外”是什麼意思,但只要一想到,柳玉達活一天,就得連累自己操勞一天,她就硬是假裝什麼也不明白。
“那成,娘,你就歇著,我先上我哥屋裡看著他去了啊。”
柳玉喜抽抽搭搭的過去,看上去還真像是那麼回事。
到了院裡,柳玉喜先去角落裡,不聲不響地撿起來圓木頭,跟她手臂差不多長,嬰兒手腕那麼粗細。
到了冬天,燒火的時候多,燒的木柴也盡量都挑那些結實耐燒的,跟那種一劈就斷的不一樣,這種硬邦邦的,比石頭都軟不了多少。
提著木頭進了屋,柳玉喜心裡不是不怕的,冷汗一個勁往外冒,手心都滑溜溜的。
“哥你好點沒?”柳玉喜靠近床邊,木頭就藏在身側。
柳玉達瞧不見,只當是柳玉喜單純關心自己,頭上傷口疼的火燒火燎,見著她的時候,忍不住的就一肚怨言,哼哼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