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雲笑笑,眼底那抹慍怒,已在看見柳葉兒的時候徹底消失不見,“無妨,你當柳姑娘是什麼人,她若真有那好奇心,早就來問我了。”
剛完這句,他眼神又掃到了柳葉兒提著的竹籃上頭,立馬眉開眼笑,手往邊上一掃,“你要沒什麼事就回去吧。”
趙嚴一臉的為難,“公,那這事……”
“我自有打算,你不必多想。”唐景雲回的雲淡風輕。
趙嚴卻沒這麼輕松,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後也只能是離開了。
柳葉兒手腳麻利地把竹籃裡給他,“想吃就得自己動手,燒水去。”
現如今這些燒火和麵之類的,唐景雲早就嫻熟的不行,往鍋裡添水的時候,他自己都有些想笑。
回頭再一看,柳葉兒正挑核桃仁挑的專心,唐景雲手臂往臺沿上懶懶一撐,“你不問我,剛才跟趙叔的是什麼?”
柳葉兒指甲一掐,一塊幹癟的核桃尖兒就給掐了下來,“不問。”
“當真不好奇?”
“好奇我也不問。”柳葉兒頭都不抬,“想你自己不就了麼,你要是不想,我問了你還是不想,逼急了搞不好還要隨口編個什麼,那多沒意思。”
唐景雲眉峰一挑,“你倒是能忍得住。”
柳葉兒抬頭,瞪了他一眼,“忍得住好奇才是本事!”
其實這還真不是她忍得住,自從隱約察覺到他身份極有可能不同尋常以來,柳葉兒就時刻提醒自己,千萬要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好奇心再強烈,也沒有平平安安活下去的念頭更強烈。
只不過……她再如何能按捺得住好奇心,唯獨只有一件事,是她無論如何也忍不住要問出口的。
將核桃仁倒在了沸騰的水裡,柳葉兒一邊攪拌,邊裝作若無其事地開了口,“你家裡人是不是催你回去呀?”
“何以見得?”唐景雲腦袋湊過來,“核桃用清水煮,好吃麼?”
“誰告訴你是用清水煮完就能吃了?”柳葉兒又白了他一眼,心裡莫名有些賭氣,“是在這做生意,這都好些時候了,也不見你做的什麼生意,你家裡能不催你回去麼?”
望著鍋裡那些上下翻騰的核桃仁,柳葉兒只覺得,自己現在心裡這滋味,只怕跟這生澀的核桃皮沒什麼兩樣。
“催我我便要回去麼?”唐景雲嬉笑道,“我還沒等到柳姑娘回應什麼時候嫁我,哪能甘心回去?”
“別開玩笑了。”柳葉兒眼圈驀地一紅,攪著那一鍋沸水的長筷也歪到了邊上,驚覺自己有些失態,忙收了心裡的酸澀,勉強擠出個風平浪靜的淺笑,“唐公跟我,從來都不是一類人。”
“只怕你家的燒火丫頭,都要比我這樣鄉野丫頭好上萬倍,這樣的玩笑話,往後唐公還是別了吧。唐公總要回去原來你生活的地方,我卻不知道還要在這永秀鎮待上多久,會招惹閑言碎語的玩笑話,唐公還是看在咱們兩個相識一場的份上,別再提了吧。”
這話的柳葉兒自己心裡都難受,怕自己漲紅的眼眶讓他瞧見,更一直低頭,攪著鍋裡的核桃仁。
心裡盼著的,是他一句解釋,即便是模稜兩可的都好,誰曾想,等到的竟然是一句讓她寒透了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