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我的不對？從就沒了爹，長了不去窯裡頭，還能靠什麼吃飯？！”
趙矮陰陽怪氣的本事，半點也不比羅翠差。
“怎麼著，你一個賴在孃家吃白飯，吃上癮了是不是，還想帶著這麼頭畜生，想吃死我？我也得有福氣活到那個時候！”
羅秀秀又悲又氣，除了抱著自己的女兒掉眼淚，連一句話也不出。
趙矮越罵越上癮，她不光是要自己出出氣，還是要罵給柳葉兒他們聽。
白天沒讓她討了便宜，這回她都專門來了，還能叫柳葉兒痛快了？那可不能！
“我看也沒個人樂意養，這麼個，長大了也是進窯伺候男人的東西，省得白吃我那麼些年的飯，趁早摔死拉倒了！”
羅秀秀都還反應不過來的時候，趙矮就一把奪過了女娃，抬手就要往地上摔。
柳大成父倆慌了，連忙要上去攔。
比他倆動作更快的，是羅秀秀聲嘶力竭的那一聲——
“娘——！”羅秀秀噗通一聲就跪地上了，趴在地上就咚咚地死命磕頭，儼然已經是半瘋了，“娘！我不回去了！我帶著孩走！我不回去吃你家的飯了娘！我死也不回去了！”
柳葉兒看的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起，瞬間竄遍了全身。
羅秀秀額頭流出鮮紅的血，映襯著趙矮那張扭曲得意的臉，她自然也不敢真擋著這麼多人的面摔死這個女娃，她就是要逼秀秀往後不帶著孩回孃家！
至於李生麼，也是她挑唆走了的。不讓李生休了秀秀，她還怎麼藉著這娘倆，從柳葉兒這兒撈銀？
在羅秀秀快要磕頭磕到暈死過去的時候，趙矮一臉嫌棄地把孩扔回了她懷裡。
“你不樂意回去，那我這個當孃的也沒辦法。柳家願不願意留你我也不知道，你愛上哪就上哪去吧。再不行，沒地方好去了，咱莊後頭不還有個水潭？地方大著呢，裝得下你們娘們兩個！”
趙矮甩著袖，晃著兩條短腿就走了人。
羅秀秀木呆呆地抱著孩，懷裡的女娃嚇的哇哇大哭。
“別哭，別哭……”秀秀一個勁地哄著孩，自己的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
李採蓮也跟著抹起了眼淚，柳大成搓著手，心裡不好受，想點什麼安慰安慰羅秀秀，嘴笨又不出來。
羅翠的臉卻拉了下來，“你娘跑的倒是快，這算是怎麼回事，這孩也不是給我家養的，扔這倆吃白飯的我就得收？”
羅翠粗聲粗氣，剛才好不容易才安靜下來的孩，又擰著身體哭了起來。
這下羅翠更不痛快了，一張臉繃成了棺材板，“大半夜的，這是跑我們這哭喪來了！？三丫頭，這可是你闖出來的禍，你愛領就領走，反正這個家沒多餘地方留倆吃白飯的！別覺得掛著個親戚名頭，就能蹬鼻上臉了！”
羅秀秀抱著孩就要往外走，心裡滿是悽苦，卻也怪不到羅翠，平白無故，誰家也不會願意留下她們兩個的。
柳葉兒快步追上去，這種時候，真要是讓這娘倆在外孤苦伶仃，這不是眼睜睜看人送死麼？
不被當人看的滋味，她也嘗過，更何況還有那麼一個孩，深秋末尾，外頭尤其冷，見死不救她實在做不到，只因為她是個人，跟那些畜生不如的比起來，她還有人性！
勸秀秀跟她回了家，把事一，楊氏頓時心疼的不得了，收拾了下屋，先讓巧兒跟她睡一晚，讓這娘倆在柳巧巧屋裡睡。
秀秀進了屋就只是哭，哭的柳桂枝也跟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柳葉兒也沒怎麼勸她，人心裡積攢了太多的委屈，總要發洩出來的。
等她哭夠了，稍微冷靜下來，柳葉兒給她盛了碗粥，看她喝完，問道：“你就暫時先住這兒，再想想往後有什麼打算。”
豈料羅秀秀竟苦笑著搖了搖頭，“葉兒，我們娘倆欠你的，十輩都還不完，過了今天我就走，你這地方我不能留，留下來，不是又給你招災？”
著她眼淚就又要往下掉，柳葉兒輕輕嘆口氣，“別這麼，你娘是你娘，你是你。我就是再混賬，也不能賴你頭上不是？要走，你還帶著個奶娃娃，能上哪去？就算是要飯，不也得等你坐好了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