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翠跟趙矮差點動起了手,起因來其實也不算什麼事。
趙矮連聲自家秀秀不懂事,不聽她的,非找個“窮”先生。
實際上,她話裡話外都在炫耀,秀秀非要跟的那個男人,有學問有本事,家裡別的沒有就是地多。
在農家,家家都有地,然而擁有的多少,那可完全不是一回事。趙矮噴著唾沫星,看似訴苦實則顯擺,把自家姑爺家底厚實這件事好一通吹。
她吹兩句倒是不要緊,但她偏偏在吹完以後,還來了這麼一句,“你可別覺得玉喜剋死男人不好,好歹你家五丫頭還聽你話,能攥手裡呢。”
這句可戳到羅翠不能戳的骨頭上了,臉當場就抹了下來,“啥?!哪個狗東西敢那個短命的是我家玉喜剋死的!?”
趙矮估計也是誠心的,羅翠提她那個不成器的兒,她怎麼不得也點啥惡心惡心她?
“你沖我嚷嚷的哪門勁頭,玉喜男人死那會兒我也不在你們這,不也聽人家傳的麼。”
趙矮見羅翠鬧起了心,她反倒心裡舒坦了。
這倆人嚷嚷的動靜,全讓這邊的柳葉兒她們聽見了。
剛才柳大成一直在院裡劈木柴,聽見羅翠音調一拔高,趕緊進屋,賠著老實巴交的笑臉,“你們姐倆好些年不見了,啥話不能好好……”
柳大成勸的詞兒還沒來得及往外,登時就被羅翠當成了出氣筒,橫眉豎眼地就沖他去了。
“就你窩囊!咱家要不是你這麼窩囊,誰都能往頭上扣屎盆,人家敢這麼瞎傳咱五丫頭的事?!我也就是豬油蒙了心,找了你這麼個窩囊廢……”
在羅翠差點就忍不住跟趙矮對罵起來的前一刻,憨厚的柳大成就這麼被當成了活靶。
羅翠憋了一肚的火氣沒地方撒,全沖著柳大成狠狠砸了過去,尖酸刻薄地罵他沒本事,窩囊,領著一家老吃白飯的吃了她這麼些年是要吃死了她等等。
她戳著柳大成的鼻,把自家男人罵的連條狗都不如,她罵的越刻薄,在旁邊裝腔作勢勸架的趙矮就聽的越津津有味。
柳葉兒心底禁不住浮起一絲冷笑,自認精明的羅翠,實際上才是最蠢的那個。
趙矮擺明是樂意看她笑話的,她越這麼潑,罵的越狠,在人家眼裡就越好笑。
給人當了半天跳梁醜都不自知,羅翠還在那抖著一臉的橫肉,罵的起勁。
等她罵夠了,趙矮也看的心滿意足了,挺像那麼回事地拿出一包東西,還這個是特意給羅翠帶的。
見趙矮還給自己帶了東西,羅翠臉上又有了笑模樣,“你來就是,看看你,咱倆是姊妹,哪還用得著拿東西。”
是這麼,手往前伸的一點也不慢。
李採蓮隨口同柳葉兒道了一句,“三丫頭,你姨母能給咱娘帶點什麼東西?”
“從外地帶的什麼吧。”柳葉兒也隨口回了一句,要不還能帶什麼。
姑嫂二人話的空檔,包袱已經揭開了,柳葉兒眼看著那像是幾張厚實的餅,還在想那是什麼東西,就見羅翠剛有點笑模樣的臉又僵住了。
趙矮還在那滿臉的高興,“你時候不就愛吃我弄的糙面菜餅嗎,我專門給你弄了倆帶來的!”
要不是李採蓮也在旁邊聽見了,柳葉兒估計都會懷疑是不是自己聽岔了。好些年沒見的表姊妹,回了老家,頭一回走動,帶的竟然是糙面菜餅,還是她自己做的。
這也能拿得出手?怪不得跟羅翠是姊妹,那菜餅可跟白天的雞湯包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