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現在好些大戶人家都在買丫鬟,看來她還是得找個時間,去鎮上轉轉,只要哪家能出個她心滿意足的數,立馬就把這個吃白飯的丫頭打發了!
這麼一想,羅翠心裡又鬆快了。
楊氏把哇哇大哭的玉香抱起來,又看看柳葉兒兄妹倆,嘆了口氣。
家裡這些雞飛狗跳的事兒,柳大成都知道,可知道又能怎麼樣,羅翠太兇悍霸道,從她進了門,這個家就沒有柳大成話的份兒了。
吃完晚飯,柳葉兒沒睡,帶著給柳鵬程藏起來的那個燒餅,去了他房裡。
“哎呀三妹,就是個燒餅,真不用給哥留。”柳鵬程平時不怎麼會表達,心裡不是不感動,可一開口就不知道該怎麼。
柳葉兒笑笑,放下了燒餅,燒餅就是個幌,她來,是要給他送銀的。
她自己留了一半,剩下一半給了。
看她手裡突然拿出來四錢銀,柳鵬程驚呆了,半天才想起來問,“這是哪兒來的?!”
“我賺的呀。”柳葉兒笑嘻嘻的,把她賣參的事簡略了一下,撿到那個男人的事兒,她倒是隻字不提。
柳鵬程不肯要,柳葉兒什麼也讓他留下,在鎮上打鐵鋪做事,一天到晚就吃羅翠這點東西,半天的活兒都幹不下來。
以往他還能拿著自己賺的那幾百文,買個饅頭之類的墊墊肚,現在差不多全給了羅翠,他從鎮上回來的時候,柳葉兒都能聽見他的肚嘰裡咕嚕。
“拿著吧,哥,我還能再賺呢。”柳葉兒壓低聲音,這種破土坯房隔音不好,“跟奶奶也別,你自己收著。”
這個家有羅翠霸著,柳鵬程自己要是沒點銀存好,別是十八的時候不給娶媳婦,等他老到八十一,只要羅翠還在,他就別指望這個家的錢能有一個銅板花在他身上。
好歹勸了柳鵬程半天,他才把銀收下了。從柳鵬程房裡出來,還沒回到自己房間,一陣急匆匆的拍門聲就響了起來,好像還夾雜著隱隱預約的啜泣聲。
誰大半夜的跑人家門口哭著拍門?柳葉兒怕是壞人,不出聲地靠近門邊,仔細聽著。
外面好像是個女人,哭哭啼啼的,聲音特別哀怨,一靠近,柳葉兒才聽清楚了她在哭什麼。
“爹,開門啊爹……奶奶…………開開門啊……”
是二姐柳桂枝!
柳葉兒趕緊撥開了門閂,看到外面的人,嚇了一跳,這還是柳桂枝嗎?!
她雖沒親眼見過二姐,可她擁有的記憶力裡,柳桂枝可不是這麼憔悴的一個人啊!
柳桂枝幾乎是趴在地上了,灰頭土臉,頭發淩亂,嘴角青紫地鼓起來老高。原來很健壯的一個人,這會兒竟然瘦成了一把骨頭!
門一開,柳桂枝眼裡就迸出了希望的光,“三妹,三妹!”
看她這幅殘樣,柳葉兒就知道了是怎麼回事,一準是何鐵柱又打她了!
她趕緊伸手去拉柳桂枝,剛抓緊她手,柳葉兒就覺得自己是抓了塊冰,冰涼冰涼的。
柳桂枝嫁的那個男人也是個畜生,打老婆就是他們家的家風,從就是看著他爹怎麼打他孃的,自己娶了媳婦以後,也是稍有不順心了就一頓毒打。
這些是柳葉兒從鄰居嘴裡聽到的,桂枝嫁到了鄰村三年,婆家不喜歡她總忘孃家跑,她一回來,羅翠也鼻不是鼻臉不是臉。也就第一年回來過寥寥幾次,往後便連著兩年不見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