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他永遠是我記憶裡那副模樣。
花大人看向我,道:“也罷,你先在這裡等著,我去去就回。”
我不知道花大人進去了多久,我就站在那裡,攥著手心,直到天帝的身影出現在殿門處,目光深沉地看著我。
花大人隨後走了出來,道:“天帝先去休息一番,這裡有我。”
天帝這才收回目光,嗯了一聲,肅立的身影漸漸走出了視線。
天帝灼灼的目光讓我莫名心慌,我走了進去,在雕花鎏金的屏風處,望見了榻上末生的臉。原本小心翼翼的心情頓時被擋了回去,我只剩下無盡下沉的恐懼,足以淹沒我的恐懼。
那是一張悽慘至極的臉,血色全無,形同古木。
我捂著嘴,走到榻前,看著死氣沉沉的末生,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平生第一次,我那麼憎恨死亡,那麼想要極力抓住什麼。
☆、第 64 章
我抹了淚:“你不會死的,一定有辦法的。你是末生,是萬人敬仰的天族少主,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我拉住末生僵硬的手,便將體內源源不斷的靈力連同修為一起傳送給他。
腦中一片亂麻,我什麼都來不及想,只想讓末生看起來好一點,一點點就行。
以修為換命,這種方法我知道。
花大人走了過來,將我的手抽了回去:“你是想一命換一命嗎?”
“那我能怎樣?看著他去死嗎?”我想掙脫她的手,卻無論如何都掙不開。
“你放手!”掙紮片刻,我的心裡倏忽間竄起了無名之火,血液也沸騰起來,一咬牙,一股無名的力量破體而出,將花大人震開數步。
花大人臉上的面紗也隨之而落,我看清了她的臉,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是你?”
花大人擦掉嘴角的血跡,笑道:“不錯,這才是你該有的樣子,你這趟沒有白來。”
往事翻湧襲來,眼前這個狠厲的花大人,就是數月前我在靈族帝宮碰見的詭異女孩——阿恬。
我不知道阿恬的身份,只知道她和雲詔是一起的,而雲詔又是遁罌門的人,所以我私下以為阿恬亦是遁罌門的人。
可是她在天族的“花大人”身份又該作何解釋?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不明白,但這事也不是我一人能解釋清楚的。”花大人走近了末生的榻,將他的手臂舉了起來,道:“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
“你是現在唯一能救末生的人。”花大人說完,便將末生手臂上的衣袖解開,露出他半截手臂:“現在你可明白了?”
末生的手臂處,數條黑色的符紋流動著詭異的色澤,相互交錯,儼然就是遁罌門的符號——遁罌符。
“怎麼會......”我望著阿恬,忽然語塞,一個荒誕的想法已然出現腦際。
“你想的沒錯,末生就是當日的雲詔。”
這訊息來得著實讓人驚訝,我一時有些糊塗,努力地想要捋清其中關系。
然而末生的狀況似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你若是真的想要救末生,便聽我的。”阿恬放下了末生的手,一雙幽藍的瞳孔又顯現出來:“我要你答應我,救下末生後,你便立即迴天機閣等你師父出關,期間決不能踏出天機閣一步,你可能做到?”
“能。”
“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阿恬後退一步,雙手合十,其身後的虛空裡顯出一方金光閃閃的符紋,凝重的氣息繚繞,似乎連空氣都膠著起來。阿恬閉目一晌,再睜眼,雙目已是藍得快要滴出水,低吐一聲,便有一個溢著古老氣息的陣法自地而起,生澀的字元旋轉不停,將我圍在陣的中心。
不知為何,此陣一出,我體內的流凰劍便開始抑制不住,急急地想要出來。
奇怪,以往都是我遇到危險時,流凰劍才會有所感應,如今我並未感到一絲危險,為何流凰劍也躁動起來。
“不要讓它出來。”阿恬大叫道。
我體內的流凰劍已是越發抑制不住,聽聞此言,我只好端坐在陣法中心,念著咒語將它生生壓了下去。
“我堅持不了多長時間。”感受著流凰劍從未有過的躁動,我不由得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