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的吳輝院落,靜悄悄地,有著一種山雨欲來的壓抑。
高安、顏麗、程香三人,各自在臥室內修煉龜息功,養精蓄銳,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胖子與洪風沒有睡,星夜下,兩人坐在前院榕樹下,相對喝著悶酒。
“怎麼就能攤上這種倒黴事……”胖子一臉愁苦,心裡也有些明白,吳輝為什麼會得妄想症,連自己都無法接受吳輝是漏體的事實,更何況是曾經傲視貢院的當事人老財?
“二少爺不會看錯人的,明天‘刺狼’必到。”洪風面容沉靜似水,淡然道。
“……”胖子聞言斜睨了洪風一眼,神情有些古怪。
來到貢院六年多了,當初弱不禁風地小跟班,長成了現在身高一米八出頭,劍眉星目,鼻若懸膽,唇紅齒白的俊俏少年。
再加上他又跨入了易筋煉髒境,練出了暗勁,氣血強大,沒有一絲病懨懨的頹廢,頂著個白嫩光腦袋,神情淡泊,整個人看起來,有著一種出塵地飄逸與睿智,依舊鶴立雞群。
怕是也只有胖子才知道,眼前這家夥的驚人才幹。自己創辦的《鳳尾街邸報》從創立之初,到現如今,迎來許多明槍暗箭,見招拆招,擊敗一個個對手,最終力壓貢院所有選生邸報,與《大離報》並駕齊驅,邸報都賣到了附近的幾個城池內,這家夥立下了汗馬功勞。
特別是最近一兩年,眼前這家夥,已經成了主宰《鳳尾街邸報》的靈魂,自己反倒沒什麼事幹了。
“小跟班…唔,洪總編,我覺得就算是刺狼肯出手,並且能成功地擊退郭存孝,但明天的鳳尾街,依然會有許多人來看熱鬧,紙包不住火,老財是漏體的事兒,連傻呆的顏麗嫂子都瞞不過,能瞞得過那些看熱鬧的?一旦老財漏了底,還是完蛋!”胖子苦笑道。
“……”洪風聞聽目光一閃,沉默了。
見洪風不答,胖子顧自喃喃道:“老財現在是見光死,除非他玩失蹤,但以老財的性格,他怎麼肯對郭存孝退避三舍……”
“明天二少爺不會出面。我給二少爺下了麻藥,出自中央區域‘聖手齋’那位老玄醫的麻藥。”洪風淡然道。
“你……你給老財下了藥!我的奶媽……真是…真是好極!小跟班你行!呵呵,這麼好的辦法,我怎麼沒有想到!”
胖子一拍大腿,向洪風翹起大拇指,接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胖臉一沉,瞪眼道:“我記得聖手齋那個老混蛋,比我老爹還奸商,煉個什麼‘鏽毒’,就要二十萬紫金幣,你小子哪來的錢買麻藥?”
“邸報這個月的預算,需要再追加兩千紫金幣。”洪風面容平靜如水。
“你……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胖子糾結得欲哭無淚。
時間在流逝,縱然吳輝院落裡的住戶,都恨不得夜能再漫長一些,但晨光依舊無情地撕開夜幕。
這一天黎明的鳳尾街,與以往大不相同,天際方露晨曦,整個貢院的人群,幾乎都在向鳳尾街方向湧動。
吳輝與郭存孝在貢院選生中,有著驚人的號召力。
吳輝與郭存孝這一戰,也被許多人稱為這一屆選生的巔峰對決。
院門外的大街吵吵嚷嚷,喧鬧如集市。
到了日上三竿時分,吵嚷的大街上,驀地響起了一陣歡呼聲。
胖子一愣,作側耳傾聽狀,訝然道:“誰有這麼大魅力?難道是周茹美人到了?”院花榜十大美人,天仙般貌美的周茹排第一。
“是趙河到了……”洪風淡然道。
胖子聞言眉梢一挑,一臉懷疑。
“看到美女,像你這樣的會不會吹口哨?”洪風反問罷,又接著道:“貢院內風頭最勁的是二少爺、趙河、王守義、郭存孝四人。用二少爺的話說,趙河最老成,也最假,到哪裡都是一臉謙虛與溫和的笑容,是個優秀的政客;王守義沉默低調,露面不多,他若是到了,只會引起人們的竊竊私語,而不是歡呼;郭存孝朝氣蓬勃,好勝心最強,他想在萬眾矚目的情形下擊敗二少爺,證明自己是最強的,一大清早,人來的還少,不是他想要的,因此現在外面來的應該是趙河。”
話正說著,院外原本吵鬧的大街上,突然出現短暫地寂靜,接著口哨聲與贊嘆聲四起。
胖子嘴角一扯,斜睨著洪風,道:“照你這說法,肯定是有院花榜的美女到了。”
洪風端起酒杯輕呷一口,不置可否。
兩人這邊廂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怕是做夢也想不到,整個貢院最大牌的那位已經來到了院落內。
後院,吳輝臥室栓著的門,無風自動,像是被一隻看不到的手,挑起了門栓,輕輕推開。
側臥在床,調息聚元的吳輝,驀地睜開眼睛,就像是一條受驚的魚兒,豁地從床上彈起,就見門口一暗,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揹著手,移步踏進門來。
老者白發白須,一襲皂白長袍裹身,身影頎長,相貌清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