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的一下上膛聲。
額頭被一個冰涼的東西抵住。
“別著急啊,大伯這就送你去找她。”穆文欽拿著槍,抵在她的眉心,“剛好,你們一家子都可以聚齊了。你爺爺奶奶,爹孃,大哥、二哥、一家子整整齊齊的,剛好這個時候,還可以一起守歲過個年。就連丫鬟都給你們帶上了……你說,大伯對你好不?夠不夠貼心?”
“你說什麼?”穆梔震驚不已,“你把奶奶怎麼了?!”
“還能怎麼?不是你在你奶奶大壽的時候,送的鐘麼?既然你有這份心,做大伯的,自然要替你辦了不是?”穆文欽嘴角掛著冰冷的笑意,那笑,滲人得很。
“你個禽獸!她是你娘!她生你,養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他簡直是個魔鬼!
竟然對自己的親生母親都沒有絲毫的手軟,人面獸心!
“呵呵……”穆文欽低低地笑了兩聲,這笑聲,混著雪風,格外的詭異。“你這麼愛她,就算知道她騙了你,放過了我這個殺害你父母的兇手,也這麼在乎她?不錯嘛!也不枉她疼你這麼多年!”
“既然你這麼孝順,這麼捨不得她,別急,大伯這就送你給她盡孝去!”
雪一直在下。
紛紛揚揚地飄落。
這有的樹上掛的紅燈籠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雪,像是白色的綢緞,像是祭奠的靈堂。
穆梔抱著青鴿,迎著穆文欽的目光,直視他的眼睛,“穆文欽,你不得好死!天道有輪回,總有一天,你會遭報應的!”
“哦。”穆文欽懶洋洋地應了一聲,“怎麼,要不要再加一句,做鬼也不會放過我?”
“我這個人呢……不信鬼神,不信報應,只信,我想要的,不折手段拿在手裡,那才叫踏實。”穆文欽微微俯下身,“什麼叫不折手段?就是你這如螻蟻不值一提的命,我輕輕一下,碾死了不過今天看了一場雪景。”
“是嗎?那你要拿好了!有些東西,燙手得很,拿的時候容易,想要扔掉就難了!”穆梔瞪著穆文欽,她接受的新思想,不信鬼神,但是此時卻是忍不住想要詛咒他,“我以生命起誓,有一天你一定會哭著求著磕著頭,頭破血流也要讓人把你拿到的東西取走!”
她願意以她的血,以她的命,願意生生世世不入輪回,只求穆文欽餘下半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嘛?”穆文欽不以為意,嗤笑到,“只可惜,你看不到了!”
她看著漫天的雪,只覺有些心澀。
猶記得去年的今日,也是一個下雪天。
在雪夜的一聲槍聲中,她遇到了一個叫蔚擎的男人。
這一年,相識,相知,相愛,想相守卻不能相守。
剛好一年。
是要從這槍聲中開始,又在槍聲中結束,終此了了麼?
蔚擎……
你在哪裡?
你過得好麼?
我其實很想你……
很想很想……
蔚擎。
我要死了。
你會不會也有那麼一點的想起我?
……
“嘭!”
槍聲響起。
她沒有感覺到疼,也沒有感覺到死亡。
穆梔感覺耳廓傳來火辣辣的灼疼,子彈擦著她的耳廓打在了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