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如花似玉的倆俏姑娘,生生地給人拖到這般歲數。
可偏生這倆孫子都太有自己的主見,婚姻大事雖說從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現下不一樣了,她也不好太橫加幹涉。
好在這倆孫子,最後還都是對得起宋秋歌程念慈的,沒有說到後面來,把這倆好姑娘給拋棄了。
不然啊,她倒是覺得拜佛的時候都會對不起菩薩了。
程念慈也沒有想到俞子美會這麼直白地問她。
大抵是經過這麼一場兇險,老人家覺得,是時候趁著把三兄妹的終身大事都解決了,才算放心吧。
“念慈的心思,已經同邵禮講清楚。”程念慈轉過看向穆邵禮,一雙沉靜的眼睛,眸光安靜而舒緩,“關於此事,念慈聽邵禮的。”
他娶,她便嫁。
他不娶,她便作罷。
餘生長短,若不是他在旁,風花雪月皆失色。
俞子美凝視著程念慈,看了半晌。
迎著她的目光,程念慈也是坦然地輕輕翹著嘴角,淡然自若。
“罷了,索性奶奶是備著的。你們年輕人的事,你們打算如何便如何。”俞子美起身,也沒有逼穆邵禮,也沒有逼程念慈,離開了房間。
她看得出來,這事兒的症結還在穆邵禮這裡。
俞子美在心底失笑了一聲,他們穆家也不知是不是遺傳,一大家子全都是些骨子裡犟得很的性格。
這找來的另一位伴侶,也都是一樣一樣的。
就算程念慈這樣面色溫柔似水的女子,骨子裡的倔強也是一點也不輸於穆邵禮的。
不過也好,俞子美低笑一聲,怕也就是程念慈這樣的性格,能夠拿得住穆邵禮這怪脾氣了。
俞子美出了門,走在院子裡,不經意抬頭,發現這天,藍得很是好看。
大概是昨夜秋水洗過,就連雲都更白了,在藍色的天空中舒捲。
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渾濁的眸子裡,閃爍著笑意。
等這個年關一過,先是大孫子穆邵卿和宋秋歌的婚禮。
接著等穆邵禮那症結點兩人解開,又是穆邵禮和程念慈的喜事。
最後呢,就只看那蔚擎了,人是不錯,看看家世和家中的人,索性兩人兩情相悅,倘若沒什麼問題,這婚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俞子美想想,這壓在心頭厚重的三件心事一下子就拿開,她感覺整個人都舒暢了不少。
笑著跟桂馨說,叫她吩咐下去,除夕那晚,叫府裡的人和廚房都好好準備準備。
到時候啊,她想叫上宋家和程家一起,大家吃個團圓飯。
這段時間,宋家和程家都出了這麼多糟心事,家中也冷清得很,不如都叫過來,大家在一起,喜慶喜慶,這樣,明年啊,從頭順利到尾。
又過了一個禮拜,蔚擎出了院。 聽說,在蔚擎出院的前幾日,樂承善拉著樂蕪衣去了那去世的青社弟兄們的墓前,當著那些死者的親屬面生生打斷了樂蕪衣的腿。
聽說,樂承善這麼一個高大的男人,跟每一個死者的家屬都下了跪,懇求他們原諒,只想保住樂蕪衣一命。
穆梔聽說之後,很是震驚,也很是心疼樂承善的,不過她沒有去青公館。
主要是她不知道樂蕪衣是什麼感想,萬一她又刺激了樂蕪衣,做出什麼事叫樂承善的良苦用心都白費。
不過她叫青鴿打聽了一下,聽說這次樂蕪衣被打斷了腿後,回去之後沒有像以前一樣又哭又鬧,反而是很安靜,很乖巧,很聽話。就連對下人們,也一點脾氣也沒有了。
穆梔不知道樂蕪衣是不是真的聽話乖順了,但是她知道,樂蕪衣的內心還是很受觸動的。
畢竟因為她,那麼多人的傷亡。
從前她總是說樂承善一點都不愛她,總是一遍一遍強調說她才是樂承善的妹妹,總是覺得她自己在樂承善心裡不夠重要。
不知道當她親眼看到,她以為不那麼在意自己的兄長,只為了留她一條性命,自尊心那麼強的一個人,一次又一次地給人下跪是什麼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