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錫儒向來都比較寡淡,鮮少幾乎沒有說過這樣貼心直白的話。
這突然開口,倒是把穆文熙激動了一下。
女人本來就感性,眼淚刷地一下盈滿了眼眶,笑著說,“你要是喜歡,明日,我再給你做。”
宋錫儒放下碗,凝視著穆文熙眼中的淚花,蠕動了一會兒嘴唇,良久道出一個字,“好。”
“二哥。”宋秋歌喚了一聲宋錫儒,拿起筷子給他夾了一塊他最喜歡的豆腐,“可別光顧著喝湯,母親特意為你做的你最愛的豆腐,也要吃些才行。”
宋錫儒看了看宋秋歌,幹淨漂亮的臉蛋,真的很容易叫人為之著迷。
她的臉頰上浮著對外人不常有的笑意,那雙黑亮的眼眸,很是好看。
她給他夾了豆腐後,又給自己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到碗裡後才喂到嘴裡,不同於尋常女孩子,慢條斯理的細嚼慢嚥。
而是塞進嘴裡後,三兩下咀嚼就下嚥。
那腮幫子高頻率地鼓著,倒是讓這冷豔的高嶺之花多了幾分俏然。
宋錫儒拿起筷子,緩緩地伸向碗裡的豆腐,垂眸目光深沉。
這些年來,他不敢跟他們太過親近,一直寡淡孤僻。
卻不曾想,他這樣,在宋家,不管是宋景林、還是穆文熙,甚至是這個妹妹,都還是待他極好。
盡管,他們想對好的人是真正的宋錫儒,他只是偷了旁人對宋錫儒的關懷而已。
即便這樣,他也覺得是很慶幸的。
宋錫儒吃完豆腐,剛好下人把他的外套取了過來,他站起身,“母親,我還有事要處理,先走了。”
拿過外套穿上,跟正在吃飯的是宋秋歌說:“秋歌,好好照顧母親。”
說完,他深深地看了兩人一眼,便折身離開。
坐上車,他深深地凝視著宋公館,隨著車的啟動,回過頭,一直望著宋公館直到消失在視線。
只是他不知道,雖然穆文熙對他的好,全然是因為他是宋景林的孩子,所以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關心。
那也是因為她從來不曾懷疑,也不曾知道過。
但是宋秋歌,她是知道的。
她知道,但是還是忍不住想對他好。
她作為聯系宋景林的中間人,自然是清楚的。清楚地知道眼前這個男人並不是他二哥,可能是他殺害了她真正的二哥,甚至可能是個日本人,是個會危害陵城安危,甚至中國的人。
可是即便如此,這麼多年的相處,這麼多年的談笑,這麼多年的為對方關心,又怎麼能沒有絲毫的感覺。
她在院子裡打木梆子的時候,所有人都對她生氣,說她任性;是宋錫儒拿了本書,在旁邊陪著她的。
她生日的時候,每一年,宋錫儒都會給她準備別致的禮物。
她不開心的時候,他的房間隨時都為她開著,不管是多麼晚,他都耐心地聽著她說著難過的話。
她打趣,欺負他的時候,他從來都是笑著收下。
……
這些年,說時間長不長,說時間短並不短。
雖然她應該是恨他的,如果不是他,她的二哥應該還活著。
如果不是他,陵城不會出這麼多事,甚至她大哥也不會受傷。
他是仇人,他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