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程家出來,天已經黑透了。
秋天的夜晚,帶著涼意。
穆梔坐在車上,看著外面被夜風吹得晃動的店家門口的大燈籠,想了好一會兒,跟司機說,“去趟施家吧。”
聞言,司機一個沒控制住,險些一個急剎車,“施家?”
“嗯。”穆梔點頭。
確定無疑,司機才調轉方向。
畢竟在穆家開車這麼些年,什麼地方遠近的都有,就唯獨沒有人說要去施家的。
突然聽到說施家,一時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車停在施家門口,穆梔下車。
因為前來弔唁的人許多,所以門口的人也沒有攔著穆梔。
直到她進了靈堂,給施君玉上了一炷香後,才被剛剛去吃口東西回到靈堂的施恩滿叫人給哄了出去。
“誰放她進來的!”施恩滿大怒,沖著身旁的下人就是一腳,“把她給我趕出去!髒了我兒子的靈堂!”
聞言,穆梔眸色閃動,“施校長的眼裡,這裡只有你兒子的靈堂嗎?”
“在你眼裡,你的女兒就不是你的孩子嗎?”穆梔的面色有些冷,沒有想到施君玉生前不受寵,死後還要這般受冷落,“我是來給施君玉上香的,並不是你兒子。你也不用多慮,我也不會給你兒子上香。”
就像他說的,怕她髒了他兒子的靈堂,她還怕給施君良上香髒了她的手!
不過這話,穆梔沒有說出口,畢竟死者為大,還是在人家的靈堂,這種不敬的話,她也就不說了。
其實她只是想來給施君玉上柱香就走,但是看到施恩滿眼裡心裡就只有他兒子,就不免為施君玉感覺到不值得,所以語氣也沖了些。
“不用你趕,我自己走。”說完,穆梔便抬腳朝外走。
下人們一聽,心下也鬆了一口氣,畢竟對方沒有想要鬧事,那就省了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中間受累。
可施恩滿滿肚子氣,一看到穆梔,更加氣不打一處來!關鍵是穆梔又不鬧,人家很識趣,讓他火也沒處發,就只能憋在心裡,更加難受了!
轉頭便黑著臉朝下人吼到,“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將她給我轟走!”
穆梔也不想做下人的為難,抬腳朝外走去,下人們等穆梔走到門口,也意思意思地推了她一把。
恰好她跨過門檻的時候,下人推她的時候,宋錫儒來了施家。
見狀連忙上前,一把扶住穆梔,朝著那下人就是一道狠厲的冷眼。
低下頭,又是眉眼溫潤柔和,“怎麼樣?你沒事吧?”
被那眼神嚇住的下人,一眨眼又見宋錫儒這般溫和的神情,一瞬間差點以為剛才是自己的錯覺,但背心的冷汗猶在,他不由得心底打了個冷顫。
“宋錫儒?”穆梔疑惑地喚了一聲,隨即想到,他應當是來看施君玉的,便也放下了疑惑,倒是對他這般重情義,為施君玉感到滿足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失落。
好不容易碰著一個把她放在心上的,她卻早早地沒了。
穆梔站穩,說了一句,“我沒事。”
然後看了看裡頭,“你去看看她吧。”
“若不你等我,一會兒送你回去?”宋錫儒問到。
“不用了。”穆梔指了指轎車的位置,然後說,“你多陪陪她吧。我們有空再一起聚。”
宋錫儒想了想,頷首,“那你一會兒就別去旁處了,直接回家。”
“知道了。”穆梔點了點頭,無語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那我進去了。”宋錫儒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