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聽到跟她父親相關的事,還是從穆文欽回來之後。
都是他告訴自己的。
“是嘛?”穆文欽問到,隨即反應過來,惋惜道,“也對,那個時候你還小。”
他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你爹呀!小的時候被魚刺卡過喉嚨,所以後來要不就盡量少吃魚,要不就挑得特別認真。不清楚的,還以為他要把碗中魚肉裡的刺都數清楚呢!”
穆文欽一邊說著一邊感慨,臉色滿是回憶中的美好。
穆梔抬頭看向他,被他的神色怔愣了一下,心底有種深深淺淺的酸澀蔓延開來。
那個時候她還小,小到都記不得太多跟父親相關的事;可就是那麼小的她,永遠地失去了她的父親和母親。
她不相信她父母的離世是意外,有時候她也不清楚究竟是不是真的那不是意外,還是這一切只是她的偏執?
穆文欽又是一聲輕嘆,看向穆梔,見她面露悲傷,立馬露出懊惱的神情,“你瞧我!怎麼跟你說這些!”
“沒事。”穆梔扯了扯唇角,用筷子戳著碗裡的魚肉,像極了當年她每個晚上想念父母的心情,“平日裡奶奶和大哥二哥他們基本不同我講這些,也就大伯您會同我講一講。”
“是嘛?”穆文欽面露訝異,抬手給穆梔盛了一碗冬筍排骨湯,“來,喝碗湯。”
見穆梔遲疑沒有接,便說道,“你爹從前最喜歡喝的就是這個湯了。”
他把湯放到穆梔手旁,然後伸手用勺子去撈,“不過你爹呀,不愛吃肉,每次嚷著家裡做這個冬筍排骨湯吧,卻偏偏只喝湯和撈冬筍吃。”
穆文欽一邊說,一邊自己笑著。
穆梔抬頭,看著他的神情,都呆住了。
就是那種說不出的感受,心底忍不住地對他的防備心降低了狠多,感覺想跟他多呆一些時候。
到後來,穆梔才知道,穆文欽最擅長做的就是,攻於心,讓人對她放下防備。
但是到很久很久的以後,她也實在沒有想通,他是如何把一個自己討厭到極致的人,說出口卻是溫情脈脈,歡喜又想念的?
晚飯,除了穆邵禮大家都在。
幾人坐在一起吃飯,看得出,俞子美雖然知道穆邵禮今晚不回來,渾濁的眸子有些黯然的,但是看著穆文欽給她盛了一碗湯遞到手邊,眸子還是閃爍了一下光點的。
方才自己夾到碗裡的菜都沒有吃,就先端過了湯,喝了一口。
穆邵卿除了教訓她,吃飯都是寡言的。
一頓飯,除了穆文欽在說話,其餘的人,吃得比以前一家人在一起還要沉默。
當晚,穆梔在房間裡一邊看著書,一邊打著哈欠的時候,聽到下人來說穆邵禮回來了。
穆梔“噌”地一下站了起來,朝外沖過去。
到穆邵禮的小院,才發現穆邵禮喝的酩酊大醉。
她連忙上前攙扶穆邵禮,叫下人去煮醒酒湯。
好不容易才把穆邵禮扶上了床,穆梔又叫下人打來水,給穆邵禮脫了上衣,用水給他先擦了臉,然後才擦了擦上身。
穆邵禮醉得迷迷糊糊的,也不怎麼鬧,就往床上一躺就開始睡覺。
睡了一會兒,嘟噥著要喝水。
穆梔連忙叫人給他倒水,遞到嘴邊喝一口,又說要喝茶。
穆梔又連忙叫人倒茶來。
茶倒是倒好了,又嫌棄茶太熱,燙嘴。
反正就是反複地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