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在家,穆邵禮吃飯挑挑揀揀的,大哥吃完的時候,他好像才吃了兩口;就連她一個女兒家都吃了一碗飯,他才吃進去不到半碗飯。
見穆梔的目光落在他的碗上,穆邵禮端過旁邊的湯盅喝了一口,放下才道:“不是我說,還是家裡的菜好吃!”
“我跟你說,等我回去,我再也不挑食了!比起這兒的飯菜,那我們家的簡直是山珍海味!”
說著穆邵禮又扒了一口飯,也沒有怎麼顧形象,一邊咀嚼,一邊用筷子敲了敲碗沿,“你都不知道,這裡面的飯,一點油水都沒有,這就算了,我感覺就是鹽都沒放,一點味道都沒有。就是饅頭都不軟,硬邦邦的,都可以磕牙了!”
穆梔還沒見過穆邵禮這般形象,紳士全都拋到腦後的模樣,特別是那西裝上滿是褶子,剛好今天他穿的又是白色的西裝,身側和衣袖上全都是灰和汙漬。
若是平常在家裡,就是衣袖袖口髒了指甲那麼大塊兒地方,穆邵禮都會立馬脫下來換一件的。
可是現在,這一塊,那一塊,深深淺淺的,髒得不行。
又聽著他說這些,穆梔忍不住鼻尖一酸,一眨眼,就一滴淚落了下來,砸在桌面,立馬開出一朵水花。
“小妹?”穆邵禮抬眸,看著穆梔那睫毛上還掛著碎碎的淚,一時間就怔住了。
夾菜的筷子立馬頓住,隨即胡亂往桌上一扣,搬著凳子就一屁股坐到穆梔身邊,“怎麼了,這是?”
穆梔望著穆邵禮關心的神情,還有他這下意識的,到身邊護著自己的動作,心頭暖著,又酸這,一眨眼,又淚落了兩滴。
“怎麼了啊?是不是今天大哥罵你了?還是奶奶責備你了?”穆邵禮見穆梔一哭,整個心都慌了,手忙腳亂地伸手用手背給穆梔擦眼淚。
穆邵禮越是關心,穆梔就越是忍不住想哭。
“對不起二哥……”穆梔小鼻子抽了抽,“要不是因為我,不自量力,也不至於害你受苦。接手這第一個生意就搞砸,我是不是很沒用?”
聞言,穆邵禮才明白,穆梔哭不是因為受欺負,而是因為心疼他,而自責。
“沒有。”穆邵禮立馬否認,“二哥的小妹是最棒的,這不是小妹的錯。如果說一定要說是誰讓我在這裡受苦,那就是穆家的産業了。”
聞言,穆梔疑惑地看向穆邵禮。
“如果不是我們一定要有人繼承穆家,大哥可以放心的做他的教官,二哥也可以開心地做自己的事,小妹呢,也可以無憂無慮,不用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就更不用還為此而傷心難過了。”
“小妹,聽二哥的,你不要有太多的心理壓力。不喜歡,就不做。你要記住,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還有大哥和二哥給你頂著呢!若是大哥和二哥也做不到的,才是你的責任。何況,這樣的穆家,不值得我們為它犧牲這麼多……”
說到這裡,穆邵禮突然又收了話頭,“何況,要是大哥和二哥都做不到,還能給你做到?”
“給你能耐得?”穆邵禮故意瞪了穆梔一眼,抬手搙了一把穆梔的腦袋,“好了,別多想,二哥沒事,剛剛那樣說,是故意的。就想讓你多心疼心疼二哥。或者你要是實在覺得內疚,那就直接從根本上杜絕這種事的發生,不接手穆家的生意唄。”
“二哥,為什麼總是反對我接手穆家的生意?”穆梔鼻音濃重的問,滿滿的疑惑不明,“不是我跟奶奶學做生意,大哥就可以做教官了,二哥也可以做想做的事,奶奶也可以放心,不是很好麼?”
這是最好,可以說是萬全之法了。
可是從一開始,穆邵禮都不願意她接手。
“是很好。”穆邵禮並不否認穆梔說的這個分析,“但是,如果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小妹你歡喜的情況下。”
“什麼?”穆梔皺眉。
“做生意,並不是小妹你喜歡做的事。所以二哥覺得,這一點都不好。”穆邵禮說。
穆梔聞言,這話在腦海中轉了好幾個圈,好似才明白,蠕動了好一會兒唇瓣,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倒是穆邵禮,一臉糾結掙紮,最後語氣沉重地跟她說到:“小妹,你跟二哥說實話,是你真有了興趣想學做生意了,還是因為受了刺激,為了大哥和二哥,所以才做出這樣的決定的?”
穆梔抿唇不語。
“你記住二哥的話,穆家的生意不值得你為它放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