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
施家,長廊。
“啾……啾啾……”
施君良心情甚是愉悅,一手託著鳥籠,一手就著一根草逗著鳥籠裡的黃鸝鳥。
施恩滿走過來的時候,他正哼著小曲坐在走廊的橫欄上玩兒得正起勁。
見狀,施恩滿嘖了一聲,雖然說這養鳥的一般都是紈絝子弟的愛好,可是吧,他這兒子,又拿他沒有辦法,所幸他也出息。
不管是學業上,還是家庭,還是想法上,都不用他操心,反而比同齡人好上許多。
“好了。”雖然說不得什麼,但總歸還是希望自己的兒子更好的,所以他也表現出些微的不滿,希望他有所收斂。
“爹。”施君良抬眸看了一眼施恩滿,然後低頭繼續玩兒著鳥。“怎麼今日來這兒了?”
知子莫若父,反之亦然。
他這爹,雖然不怎麼苛責他,但不喜他養鳥這件事,他還是知道的。
所以向來有事都是讓他去書房找他爹,鮮少親自過來,也可能是所謂的眼不見心為靜吧。
“我聽說,宋錫初和穆梔那丫頭今晚一起去豔陽天了。”施恩滿瞥了一眼,施君良手上鳥籠中抖了抖翅膀的黃鸝鳥,壓下不滿,也不說什麼,直奔主題,“你說,經過這麼些事,這穆家和宋家的婚約不見解除,怎麼還反而關系越來越好了呢?”
施恩滿百思不得其解。
照著穆家那老女人對穆梔的寵愛,都遭了這麼幾回罪了,就算是不解除婚約,關系額應當是不至於還這麼好的啊!
“爹……”對於自家老爹這個看事情只看到表面的習慣,施君良也很無奈。
他嘆了一口氣,把鳥籠掛到迴廊的橫杆上,轉過頭看向施恩滿,“有些時候呢,為了面子問題,就算是都爛到骨子裡了,表面也是要光鮮亮麗的。”
“可……可就算是這樣,那怎麼能說得準呢。”施恩滿不是沒有想過面子問題,但是……“那這樣的話,你說,還要不要君玉嫁進宋家?倘若宋家跟穆家願意為了維持這個關系,犧牲穆梔和宋錫初的話,那君玉嫁進宋家,也幫不了我們什麼。”
施恩滿沉吟片刻,跟施君良說:“這樣的話……與其進宋家沒什麼幫助,還不如把君玉嫁進杜家,怎麼說杜家的那位是長子,在軍校能跟你站在一起,就算以後不在軍校發展了,回家繼承家業,即便是杜家是新起之秀,那也能夠是我們能把控得住的,你說呢?”
“首先呢,施君玉能不能嫁進杜家還兩說,你這個女兒,宋錫儒那個病秧子能看上,是她燒了高香。至於杜靖安,眾所周知,他喜歡的可是宋家小姐,能不能看上施君玉那可不一定!”
畢竟跟宋秋歌比起來,施君玉確實差的不止是一兩點,而且從一個男人的眼光來看,也確實宋秋歌的火辣有個性更對胃口。
想著想著施君良冷嗤了一聲,這杜秀蓉要嫁給宋錫初,那要是杜靖安如願抱得美人歸,迎娶那宋秋歌進府,這就好玩兒了。
這到時候,宋錫初是該隨杜秀蓉叫自己妹妹嫂子呢,還是該叫杜靖安妹夫?
這杜靖安是該叫宋錫初妹夫,還是該隨宋秋歌叫自己妹妹嫂子呢?
想想都覺得好笑。
“怎麼說,君玉也是你妹妹。你這說話……就不能稍微注意一點。”施恩滿雖然說也重男輕女,但不管如何,總的來說那還是他的種,這施君良口中這麼鄙夷的語氣,也還是總覺得連帶著他也很沒面子的。
施君良對這個不以為意,聳聳肩,“現在呢,不管其他的,宋錫儒願意跟施君玉好,那就嫁!合著陵城也沒有比宋家更好的了。就是嫁過去,還能打探打探訊息什麼的,何況有了宋家作靠,就算實際上看起來不怎麼的,但總歸在別人面前是有棵大樹好乘涼,對爹你校長位置的鞏固,還有我們以後要走的路都要有用處得多。”
反正在施君良眼裡,親人?除了眼前這個爹,其他的不過都是無關緊要的人,不過要是對他有用處的話,暫且可以另當別論。
“唉……”施恩滿嘆了一口氣,看著施君良這不甚在意的神情,有一種晃神,這個兒子冷血得一點都不像自己。
但相比只一心鑽研學術的小兒子,又只有這個大兒子有上進的心,也無可奈何,“行吧,聽你的。”
施恩滿又一聲嘆息,瞥了一眼這蹦蹦跳跳的小鳥,心情複雜地負手離去。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施君良重新把鳥籠取下來,慨嘆一聲,繼續逗弄。心道,施君玉這個沒用的廢物,總算是沒養她這麼多年。
第二日。
穆梔從睡夢中轉醒,即便是頭一晚被灌了醒酒湯,還是有點頭疼的後遺症的。
見她轉醒,青鴿立馬上前將她扶起,招呼著下人打水伺候她洗漱。
穆梔揉著額頭起來,洗漱好後,看了看天色,已經九點多了。
她蹙起眉頭,抬手推開青鴿遞過來的茶,微微啞著嗓字問:“奶奶、大哥二哥在家麼?”
“喲!一醒來就知道問二哥我了,看來我這是沒白疼你!”
不見其人,先聞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