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校,雖然說沒有蔚擎她也不會怎麼樣,但總歸有他當肉墊子,自己是真的一點事兒都沒有。
懸崖邊,如果不是他在,別說懸崖下他揹著自己找路了,恐怕她是在落下懸崖之前就死了。
在寺廟,如果不是蔚擎攔著,出車禍的怕就不止是宋錫初一個人了……
從除夕到現在,不過三個月,原來她跟蔚擎竟然經歷了這麼多……
還有豔陽天的雅間,六婆那裡的餛飩,青公館出來的小巷,宋公館的書房,宋家宴會上那一朵嬌美的海棠花……
穆梔想著想著,竟不知不覺翹起了唇角。
宋公館。
書房。
“篤篤篤”宋錫儒在門前叩了三聲。
聽見宋景林說了一聲“進”,他推門而入。
“錫儒?”看到進來的是他,宋景林倒是很訝異。
平日裡進書房,就連宋秋歌都比宋錫儒來得多。
本來他的重心就放在大兒子宋錫初身上,對小兒子少有關心。又加上這小兒子幼時就身體不好,出國治病兩年,回來的時候也大了,兩父子更加沒有什麼交流。
就平時,宋錫儒也是一個悶葫蘆,不愛說話,他也沒有時間跟他說什麼,所以看到宋錫儒主動來找他,宋景林可以說是連忙正襟危坐。
連忙放下手中的檔案,動作之間還有些侷促。
宋景林望著自己的兒子,張了張嘴,卻不知道第一句話是該說“怎麼了?”,還是該說“有事麼?”
想了想,都覺得有些奇怪,最終宋景林閉上了嘴,只好幹巴巴望著宋錫儒。
“父親。”宋錫儒走上前,恭迎地喚了一聲。
宋景林應聲點了點頭,倒是有些生疏地抬了抬手,“坐下說。”
宋錫儒走上前,提了提長衫,坐到書桌對面的椅子上,坐姿端正。
他抬手撫了一下膝蓋長衫的褶皺,然後才抬頭看向宋景林,目光誠懇:“我能不能同施家小姐,施君玉先自由戀愛試試?”
本來聽宋錫儒鮮少跟他談話,突然詢問他事情,一邊聽著一邊點頭的宋景林突然怔住,“你方才,說什麼?”
“我知道父親您的擔心。但穆家不是會計較這種的人,何況穆奶奶今日不也說了不關我們這一輩的事麼?”
宋錫儒面色淡然,像是在朗誦課文一般,語氣也沒有什麼起伏,“於私,小梔跟大哥解除了婚約,雖然有母親在,但我們宋穆兩家在我們這一輩還是算不得一家人,施家雖然比不上穆家,但總歸蚊子肉也是肉,對宋家多多少少也有點幫助的。”
宋景林怔怔地看著這個被自己忽視的小兒子,沒想到他的考慮比宋錫初還要全。
當時就是因為宋錫儒身體不好,所以他才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宋錫初上,畢竟一個要靠藥吊著身子的人,何以等他老後坐上這個位置。
“你鮮少跟為父提過什麼,你開口,為父自然是應當應下的。”宋景林雙手交叉合十放在桌面,眉宇緊蹙,像是有些難辦,“可是錫儒,穆老夫人雖然是那樣說的,但多少分總有場面話,這……”
“父親。”宋錫儒在他停頓的片刻,接過話,“我不比得大哥,大哥是軍校的精英,是宋家未來的希望,自然容易惹人猜忌。可我這副身子,想來穆奶奶也會理解,穆家兩位兄長也不會多想的。”
“你是說……”宋景林仿若醍醐灌頂,恍然大悟狀看向宋錫儒。
宋錫儒沒有說話,只是在宋景林的注視下,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