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梔睡醒的時候,睜開眼睛,一片漆黑。
她剛想著自己是睡了多久,都入深夜了麼?晃了一下神才想起,是她的眼睛看不見了。
“醒了?”耳旁傳來穆邵禮的貴公子音。
穆梔點點頭,喚了一聲二哥。
穆邵禮上前扶她起來,又拿過幾個軟墊子,給她坐靠背。同時吩咐青鴿去把灶上溫著的吃食送過來。
“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難受的?告訴二哥。”
她搖了搖頭,伸手憑感覺抓住穆邵禮的西裝外套,“大哥說,你去看蔚擎了。他怎麼樣?還好嗎?”
聞言,穆邵禮坐回椅子的動作頓了頓。
他凝視著穆梔的神情,淡淡的,因為眼睛受傷的緣故,也看不出焦急擔憂。但……他的目光下移,落在穆梔胡亂抓住的衣角,那緊緊攥住的小手,眼底劃過一抹深色。
“他沒事,已經醒了。不過因為需要靜養,所以不便見我。”穆梔是一個怎麼樣的姑娘,他作為哥哥,再瞭解不過。
他不知道她究竟跟蔚擎怎麼有的牽扯,雖然她不說。但是蔚擎是什麼樣的人,怎會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涉險。
即便是為了讓穆家欠他一個人情,他也不必要做到這種程度。
一個生來站在頂端的男人,如今卻躺在醫院。反觀穆梔,雖然看起來很嚴重,但實際上除了眼睛,都是些沒有大礙的傷。
他敢肯定,蔚擎那些傷,全部都是因為穆梔受的。
如果他沒有推理錯,刀傷是他在懸崖邊救穆梔的時候受的,也正是這一刀,他不慎跟穆梔一起落崖。
那些護士說的淤青,應該是護著穆梔時候傷的。
穆邵禮看著訥訥點頭的穆梔,心下開始變得凝重。
他明明是想讓她離蔚擎遠一些的,可卻偏偏……攪和到一塊兒去了。
這下他不知道他究竟是為何盯上穆梔,甚至為穆梔做到這種程度?但穆梔的性格,他是明白,她欠他這份恩情,如果蔚擎有心,兩人恐怕是糾纏不清了。
只是……“如果不還是不放心,改天二哥再去看看他。你且好生歇著。”
聞言,穆梔便懂了穆邵禮的意思。
在蔚擎這件事上,她大哥和二哥是站在統一戰線的——都不希望她跟蔚擎有過多的牽扯。
明白再說也無益,她便不再說這個話題。
“二哥,這些天你看著些大哥,勸勸他。”
“放心吧,交給二哥。”
如果穆梔只是在訓練場上破了點皮兒啥的,穆邵禮肯定會嚷嚷著跟穆邵卿說“看吧,都是你!要不是你非要讓小妹去參加這個破演習,小妹至於受傷嗎”這樣之類的話。
但是發生這樣的事,以穆邵卿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扛的性格,自己的壓力都能壓垮他了去。
他轉身接過青鴿端過來的吃食,“來,二哥專門去六婆那兒給你買的餛飩。”
穆邵禮用勺子舀了一個餛飩,勺背在碗沿颳了刮,避免湯汁灑出來,吹了吹,才喂到她唇邊,“啊。”
她聽到這一聲“啊”,就像小時候她偷摸著吃零嘴不吃飯,穆邵禮哄她吃東西一樣。
她笑著張開嘴,將餛飩一口呼進嘴裡,鼓著腮幫子咀嚼。
“早先就買回來了,不過你睡著了,沒叫你。就溫著,這會兒皮兒都陀了。”穆邵禮一邊舀著餛飩,一邊哄著,“等你再好些,二哥帶你去六婆攤子吃,好吧?”
“好。二哥對我最好了!”穆梔又吞下一個餛飩,嘻嘻笑道。
吃完一碗餛飩後,穆邵禮又餵了她兩塊點心。
聽到她打了個嗝兒,才放心地放下盤子。
“吃飽了?”
穆梔點點頭。
“吃飽了歇會兒就去洗洗吧。”穆邵禮故作嫌棄道,“你身上這味兒啊,不知道,還以為你剛從垃圾堆裡爬出來的呢!”
“你!”氣得穆梔小臉憋紅,“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