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淩晨，胖子辦公室裡傳來了砰地一聲拍桌子的聲音：“這料漂亮，忒漂亮了！”
在聽完了所有音訊，看完了錄影後，胖子激動得臉都紅了，他用力地拍了拍獠牙和娘炮兩人的肩膀：“哥幾個，不錯啊！一出手就拿到料了。”
“光這些就能出一個新聞了。”娘炮搖頭晃腦：“聲音有，錄影有，而且直接鎖定了儒商甲哥。”
“鎖了大頭了。”獠牙露出他有些凸起的牙齒，黑色的面板讓他的白牙更加亮眼。
“這巷子情況很複雜，雖然我們鎖到了大頭了，可是卻得拿到這儒商甲哥手裡有兩百多家小作坊的證據，最起碼，這兩條巷子就有二十多家是他的，得有證據。”胖子表情嚴肅了起來。
這些證據不一定都會在報道中放出來，可卻一定要有，沒有證據是造謠，是假新聞。
胖子摸了摸下巴看了看獠牙又瞅了瞅娘炮：“我假裝是要購買書籍的大佬，透過騷姐和八妹跟他們搭上關系，全程攝像，在這個過程中讓儒商甲哥說出他有多少家這樣的作坊。你們兩個安排一些得力的人每家去一趟，帶上隱形攝像機，到了儒甲哥的作坊就問一句‘甲哥呢？找他做點生意’之類的，能證明這作坊就是他的就行。”
“嗯，這是個好辦法，只是人不能太多，去其他店鋪問幾句的人要控制在三個以內，我們暗訪記者不多，大部分都出去拍案子了，留下來的老手就那麼兩三個，這種巷子情況複雜，新手玩不了。”獠牙在這方面挺有經驗，這種老巷情況複雜，一旦暴露了，這群雕子可不會管你是哪裡的人，也會假裝根本不知道你是記者，悶棍直接上。
“這地方靠著夜市，肯定僱了一些打手，否則這種地方雜得很怎麼管得住？按照我暗訪的經驗，這種夜市打手都是招的小孩，狠得很。”獠牙指了指地圖，在幾處重點標註了下。
夜市罩著的場子，往往會請一些14歲到18歲之間的年輕人來護場子，15歲這個年齡層的最受歡迎，他們便宜，還沒有足夠的目光看到未來，不需要太多的錢，隔三岔五地請著一起喝喝啤酒，稱兄道弟，偶爾帶他們去洗浴中心見見世面，儒商甲哥的豪車和排場看了看。這群輟學的年輕熱血少年很多就會認為當混混，也是可以出人頭地的。
這個年齡層的人，熱血一旦燃起來能為了你拼命，下手也是沒有輕重，能往死裡打，最為震懾那些夜市妄想滋事的攤主。
娃娃打手，雜亂的場子必備。
而這種人一旦發現記者偷拍，只要上頭點頭，他們可不管你是記者，打了記者會有什麼後果，他們只管打，毫無分寸。
很多暗訪記者受傷，死亡，是栽這類無知者無畏的人手裡，栽在這群在業界稱為娃娃打手的人手裡。
“嗯，拍摸底的都得是老手。我會讓東幫的人在外圍守著，確保萬無一失。”胖子拿起地圖仔仔細細看了起來，這一次暗訪，胖子帶隊，獠牙娘炮跟著一起跟儒家哥“談大生意”，還有三個老記者快速地在兩條老巷摸底拍攝，六個人都出動的暗訪人數屬於很多的了，要確保每一個人都全身而退，在這複雜的老巷，需要詳細的安排，也需要一點運氣。
暗訪，是需要運氣的，這點都知道。運氣好，就像獠牙和娘炮一樣，一出手就拍到了料，運氣不好，有時候眼看著料就在那裡，就差那麼一點點了卻暴露了，這種事常有，這種悲慘也常聽到。
“不過，老大，這次我們到底是突出儒商甲哥這一個人，打他這個出頭鳥呢，還是主要鎖定童書界無序的公版童書？”
在報道一個負面報道的時候，會有一個明確的目標，當一家企業出現問題的時候，一般是鎖定這家企業而非這家企業的老總；當一個行業出現問題的時候，往往是鎖定行業中的龍頭老大，殺一儆百，一槍爆頭驚動四方。
魯迅說，他的筆便是槍杆子。而媒體的鏡頭也如同槍一般，瞄準了哪裡，哪裡便會方寸大亂，一切黑暗，齷齪都無處遁型。
而暗訪，並沒有像臺前的一些記者一般享受著民眾的崇拜和贊賞，尤其是一些娛樂主持節目的記者，他們往往被稱之為某家電視臺的臺柱子。而民眾不知道的，媒體裡真正把鏡頭當槍使，能讓哪些骯髒曝光，讓帝國很多不足的地方更為優秀的鏡頭，是暗訪記者手裡的鏡頭。
這就好像，前方將軍是臺前的那些記者，他們有眾多人的關注和敬仰。而暗訪記者便是臥在後方一動不動的狙擊手，只等戰爭拉響，悄無聲息地用自己的鏡頭進行最為兇猛的進軍。
暗訪記者的料爆出來後，臺前的記者們紛紛跟進，整個輿論就在浩大的帝國掀起。媒體的督促是能促進社會的進步的，這一點眾所周知，而大家不知道的是，這背後是多少暗訪記者冒著生命危險拍下的料，是多少個暗訪記者家庭上有老下有小提心吊膽卻依舊支援的情況下，拍到的料。
這是一項收入和付出嚴重不成正比的工作。
“打儒商甲哥這出頭鳥，也要寫行業內的現狀，都要的。高總說了，這次是做大專題。我們的任務很重啊。”胖子拿起筆在幾個預計停車的地方畫了畫，這幾個地方一旦暴露，車不一定能那麼快速地撤出來。
而如果東幫強勢幹預，硬碰硬打起來，那麼這個報道就會被人抓到痛處：記者勾結黑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