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鼠原本金色和白色相間的毛發全然變了。
之前，好幾次高冷都會主動要求小尾變成原型，毛茸茸的一隻小松鼠，雖然斷了半截尾巴，可渾身的毛極為柔軟和靚麗，看上去特別的萌，尤其是一雙大眼睛烏溜溜的。
遺憾的是原本特別好看的蓬鬆的大尾巴斷了半截，可哪怕斷了半截，也是極美的。
可如今，她原本金色和乳白色相間的柔軟到發亮的毛發變得十分黯啞，成了灰色的毛發，高冷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她連忙將頭躲進了衣服裡。
以前高冷最喜歡摸她變成原型後的毛發，軟軟的，特別舒服，可如今手一摸，高冷眼前模糊了，只覺得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這是小尾的毛發嗎？摸上去就土狗的毛發一樣，幹幹的、硬硬的、粗糙到了極限。
他伸出手拉動想看看她的尾部，可剛剛將衣服這麼輕輕拉動一下，小尾就渾身劇烈地哆嗦了一下。
好痛……不要碰，好痛……小尾的聲音透著央求。
高冷吸了吸鼻子，聽得心中一酸，央求的調調讓他的心都快碎了，他認識的高小尾怎麼可能央求別人呢？快速地將眼淚擦了擦，然後將那十幾個鑽戒放到了床上。
“給你買了療傷的鑽石，我去幫你割點太歲，你讓我看看你的尾巴。”高冷心疼地抱起小松鼠，沒想到這句話一出，他還沒看到尾巴呢，小魔女就立刻變成了人形並用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臉。
“不給你看，太醜了。”她捂著臉的手分開一點點，虛弱地看了眼放在床上的鑽戒：“太歲還能吃點，鑽石現在沒用。”
“你每次療傷都要用這個，怎麼沒用？”高冷見小尾渾身都是血，雪白的肌膚不如往昔那麼水靈，黯淡粗糙了不少，他抱著小尾，生怕弄疼了她，輕輕地側身放到了床上，伸出手想拉開她捂住臉的手。
“我沒力氣動用法術療傷了，沒力氣。”小尾一下趴到了床上，躲開高冷想要拉開她臉的手，將整個臉都埋進了被子裡，高冷往她的臀部看了眼，變成人形後根本看不到她的尾巴傷勢情況，可面板遠遠不如往昔是顯而易見的。
以前的小尾，任何一個女人的面板都無法和她媲美，這不是誰更白就可以比擬的，跟白皙無關，她白皙卻健康，那種肌膚裡透著的水靈，那種一摸上去就滑溜溜、軟軟的絕佳觸感，無人能敵。
而如今……
高冷伸出手輕輕地將她攬了過來，手撫摸過她的後背，心中一酸。
這是小尾的後背嗎？這是她以往那個一伸手碰觸就好像能擠出水來一樣的後背嗎？摸上去竟然和普通的人類一樣了，他將她抱到自己的懷裡：“手鬆開，給我看看。”
“不要，變醜了。”小尾將整個頭都埋進了他的胸前，渾身因為疼痛而微微顫抖，可口氣卻十分堅定。
“醜了我也愛你。”高冷輕聲說道，伸出手抓住高小尾的手。
聽到這句話後，高小尾似乎整個人凝固了一般，她從高冷懷裡探出頭來，一臉茫然：“愛？”
高冷低頭看著小尾，心中的難過排山倒海地湧了過來，她的臉全然沒了往日的神韻，眼神黯淡，原本溫軟粉嫩的紅唇此時烏黑烏黑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致。
看上去，似乎一下老了很多一般。
“對，愛。”高冷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沒有了往日細膩的感覺，眸子裡也不像以前一樣一汪秋水，肌膚甚至有些枯燥，他很肯定地看著小尾的眸子：“我愛你，所以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愛你。”
“愛？”小尾歪了歪頭，虛弱地閉上了眼睛似乎細細想了想後又睜開眼睛，幹涸的眼睛裡充滿了茫然，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什麼是愛，我不懂這個。而且我現在不好看，你不是喜歡漂亮的女孩嗎？”
說著，小尾本能地又伸出手捂住了臉。
“不棄糟糠之妻。”高冷輕聲說道，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你說你不懂愛，可是你好幾次不顧一切幫我，救我，救我愛的女人，救我的兄弟，這就是愛。”
“你是我主人啊，我當然要救。”小尾疑惑的目光從捂住臉的手縫裡透出來看著高冷：“這就是愛嗎？這是應該的啊。”
這對高小尾來說，是本能。
當高冷變得強大起來後，小尾主導高冷的地位悄悄發生了變化，變成了高冷主導小尾，在歲月的洗禮中，小尾越來越習慣高冷淩駕於她之上，而對於她來說，並沒有誰尊誰卑的感覺，也不會覺得什麼都聽高冷的有什麼不妥，人類複雜的情感她似乎根本不懂，她知道的是高冷是她的主人，自己是他的人，自然是高冷要她做什麼那就做什麼，不會有七七八八的想法，也不會談什麼愛的回報。
為他不顧一切奮不顧身是理所應當的，是應該的，是自己一定要去做的。
談不上什麼愛情的付出，什麼愛情的偉大，跟付出和偉大毫無幹系，哪怕為了救高冷付出自己的生命，那也是應該的。
在她看來，這就是應該做的，不是愛。
“你們人類談戀愛要逛街，要看電影，還要海誓山盟，我和你都沒有啊，而且我也沒想過要和你這樣，這不是愛吧。”高小尾不懂，她還想說什麼，身體動了動又扯痛了受傷的地方，疼得一哆嗦。
高冷心痛地輕輕地撫摸她的後背，沒有再跟她深究愛不愛的這個話題，小魔女不懂，自己懂就可以了。
“怎樣才能讓你好得快一點？”高冷問道，有些不知所措，以前每次受傷或者練功，小魔女都是需要身體交融，可現在痛成這樣……
“這裡不方便的，算了。”高小尾嘆了口氣指了指門口：“你去忙吧，我自己歇上半年就會好的，我的容顏……”
小尾神情黯淡了下來，本能地再一次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臉，最終搖了搖頭。
她的容顏大為改變，不如往昔，糟糠之妻，容顏已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