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張導沒怎麼在意，隨後一指點了點頭，他有底氣，只要他說拍歷史片，蘇素肯定選他，只是心中顯然很是鬱結，一口接一口地喝著。
“張導，你拍那文藝片是什麼年代的？”高冷舉了舉杯，問道。
“哎。”張導伸出手抓了抓頭發：“不管黑貓白貓，捉住老鼠就是好貓，我覺得這話不對，想拍拍剛剛改革開放的時候一些弊端。”
高冷聽得心中一涼。
不管黑貓白貓，捉住老鼠就是好貓，那可是前前任最高領導人發的話，也就是在這個話語下開始的轟轟烈烈的改革開發，張導可以拍這個年代的戲，但絕對得是積極向上的。
改革開放帶來了蓬勃的生機諸如此類的。
丫居然要拍這個年代的弊端？！
雖然大家都知道“不管黑貓白貓捉住老鼠就是好貓”，這話到如今看來是有問題，當時開了一大批促進經濟的廠子，經濟是發展起來了，環境卻壞了。
你說的嘛，捉住老鼠就是好貓，發財了就是好專案啊。
這個弄潮之下確實會産生很多的問題，汙水、大氣汙染、重金屬導致田地永久性汙染等等。可大家夥兒心裡明白就行了，在報刊雜志上也偶然有幾篇報道說這事，國家也不攔著，言論自由麼不是。
可張導要把這東西拍出來？
他是什麼身份？
帝國這麼有名的導演要拍這個朝代的弊端？如果高冷是廣電總局的，那也會第一個不同意。如果張導是個沒名氣的導演還有可能過審，他這麼有名氣卻要拍這個？
高冷搖了搖頭，這片子別說蘇素了，他也不敢投。
這個年代的戲要過審極難，難怪張導以前拍幾部文藝片都沒過審。
“難過審。”張導嘆了口氣：“其實我就是拍那個年代的一個普通家庭，可是這個年代太特殊了，廣電那幫孫子肯定又不敢讓我過審。可就是因為這年代特殊，所以故事才好看啊。我之前沒過審的那幾部都特麼是這個時期的戲，我就想拍這個時期的戲。”
文青就是這樣，一根筋。
張導是文青，所以他哪怕是拍賀歲片都拍得很有水平。可是高冷不是這種骨灰級文青，依著他投資的角度來說，張導這文藝片還真是誰投誰虧。
哪怕在國際上獲獎了，那也是虧。
這個年代的戲，本身就很壓抑不說，來看這個年代的戲的基本上年紀都挺大，而如今票房的主力軍是八零後九零後，當其他戲和這個戲一起上的時候，大家都掏錢刷票，可別人的票房號召力強，掏了錢了還能賺回來。可這種戲要賺回刷的票房……
難於登天。
不刷？
這年頭還有不刷能火的戲麼？
高冷搖了搖頭，這戲他也不敢投，可看著滿屋子的導演，要說拍戲拍得最好的還是張導，如果你想拍一部戲，本子已經有了的情況下，找張導絕對是最佳人選。
“他媽的，勞資就想拍這個。”張導是個地地道道的帝都人，很愛說髒話，對著媒體也不避諱，不止一次在新片發布會上飆髒話了，煙癮也極大，一根接一根的。
高冷看著一根筋的張導，心中犯了難。
沒來蘇素的年會之前，當他考慮到想拍片的時候，導演的第一人選就是張導。可是絕對不是投資拍他想拍的這個片子，這個片子拍了太難過審了，沒過審那就等於白拍。
別的媒體界大亨虧得起，一部片子白拍了就算了，他高冷可虧不起。
“您怎麼老想著拍這個呢？拍點正面的呢？”高冷勸道。
“正面的有啥意思啊？我奔著國際大獎去的。”張導那叫一個油鹽不進，也是，能過去五年裡被斃掉三部文藝片，卻還堅持拍這個的人，你要他一時半會放棄這個，絕對不可能。
本來想著到蘇素的虎口奪食，卻沒想著這奪的張導路子有點野啊。
高冷微微沉思了起來，手下意識在桌子上敲打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