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連著疊一週的千紙鶴給李媽媽,然後明天等趙爸爸來的時候,你也給他疊,也疊一週。這樣呢你就有可能會有兩個人願意帶你出去,撞上一個,你就能去度週末了。”小女孩顯然精通此道,她耐心地教著簡小單。
“嗯。”簡小單輕輕地嗯了句:“下週是我生日,我想吃棒棒糖……”
“對了,如果李媽媽帶你出去給你買棒棒糖,你千萬要記住不能多要,就要一個。”小女孩突然想起什麼,臉色嚴肅了起來。
“為什麼。”簡小單從被子裡探出頭。
“你就要一個,李媽媽就會覺得你很懂事很讓人心疼,下一次才會再帶你出去啊!如果你要了一個還要一個,他們會覺得你貪得無厭的。”小女孩附在簡小單的耳邊輕聲說道:“上一次李媽媽連著兩周帶我出去,就是因為我只要一個棒棒糖,她說她帶其他人出來都是能要幾個要幾個,懂了吧?”
或許,現在的福利院要比十幾年前的福利院更加人性化,也更有經驗,大多數福利院會婉拒大部分的送愛心探視,避免孩子們為了愛心人士的那點東西極盡可能地表現出“懂事”、“可愛”,讓人悲憫;體驗家庭溫暖的條件也越來越高,對志願者家庭的審核十分地嚴苛。
可無論是十幾年前的福利院還是現在的福利院,哪怕吃得好、住得好,可那也是一個小小的人間地獄。
煉獄算不上,地獄是肯定的。
這裡的孩子是沒有尊嚴沒有安全感的,每一個工作人員都被稱之為爸爸媽媽,可每一個都不是他們的爸爸媽媽,再有愛心的福利院院長也擋不住孩子們為了爭寵,尤其是為了被領養出去而勾心鬥角。
只能要一顆棒棒糖,否則會讓人覺得你不懂事。
這是多少次的碰壁後才得出的經驗。
可是,能出去度週末太讓人憧憬了,他們不像其他小朋友可以在上了幼兒園後到公園玩玩,甚至商店裡玩玩,這麼多的孩子上完幼兒園就被帶回了孤兒院關在了這麼一個小小的院子裡。
“謝謝。”簡小單心懷感激地看著自己的好朋友,現在的她已經忘記了這個女孩的名字,只記得她一條腿是殘缺的,所以她明白她不可能被領養出去。
這是多麼絕望,她知道自己未來沒成年前的日子都要在這裡度過,每一個週末對她來說都彌足珍貴,她指望著可能被帶出去的日子,來看看外面的世界。
“既然來到了這裡就要適應,你比我有未來,你被領養出去了後,去了新的家庭也要記住,只要一個棒棒糖,然後努力地表現,做一個有用的人就不會被遺棄了。”小女孩的這句話一直縈繞在簡小單的耳旁。
做一個有用的人,做一個只要一顆棒棒糖的人,就不會被遺棄,這句話甚至成為了簡小單的座右銘。
五歲就被遺棄的孩子,內心是會有重大的心理疾病的。
想通了的簡小單很快就上了手,她在那位年輕的男子再一次來到福利院的時候第一時間沖了上去,從兜裡拿出了一塊小石頭:“趙爸爸,我撿到一顆最好看的石頭,送給你……”
甜甜地笑配上溫暖的話語,眼裡想出去度週末的渴望一下擊中了這個男人的心,他蹲了下來摸了摸簡小單的頭接過石頭:“小單,我來福利院的時候,第一眼就很喜歡你。”
第一眼就喜歡我?
簡小單露出了笑容。
“上個週末我家裡有點事,人太多了,我看你很文靜應該不喜歡家裡人多,所以沒帶你帶的小旺,這個週末我帶你去玩,你想去趙爸爸家嗎?”年輕男人問道。
“想。”簡小單點了點頭。
“想吃棒棒糖嗎?”年輕男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