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盛雜志社另一間股東辦公室是安排給來星盛指導工作的股東們的房間，平日裡其他股東極少來星盛也就是呂總偶爾來坐坐，可要說一年60天。
而這一天卻很熱鬧。
老楊帶了一幫子人，呂亞軍這邊一棒子人，都笑容滿面的，只是呂總這邊的笑容顯然是發自內心的，而老楊那邊卻有些苦澀。
在這兩撥人的前面，還有幾個財經記者，都是星盛雜志社的財經記者，自己的員工來報道自然要輕松許多。
“楊總，都看過，沒問題。”老楊帶過來的律師從他的幾個助理手中接過已經審核了幾次的合同，他再審核了一次合同後遞給了老楊。
這是風行雜志社與星盛雜志社聯姻的現場。
說是聯姻，只是為了老楊面子上過得去，說出去好聽，準確地說是星盛將風行吞併了，只是風行這一塊的業務依舊由楊鵬主管，卻是由高冷最終負責。
高冷成了楊鵬的上級。
“簽好了。”呂亞軍拿起筆唰唰唰簽得十分痛快。
而老楊則拿著筆看著那份合同表情十分悲涼，他牙齦都覺得有些發緊。
“二十個年頭了……”老楊突然放下手中的筆，伸出手扶住自己的額頭，將頭深深地埋了下來悠悠地說道：“12月12號，就是今天，二十年前的今天我第一次拿起本子成為一名記者……整整二十年了……”
說著，他扶在額頭上的手愈發地往下，似乎想要蓋住眼睛。
二十年前，老楊還是小楊，在一家不怎麼樣的報社裡當普通記者，那個時候記者可是一項特別偉大特別高高在上的工作，那個時候的大陸狗仔幾乎是很陌生的詞彙，娛樂雜志也非常稀少。能拿著一個本子一隻筆去採訪人的，那都是老百姓眼裡特別牛的人物。
所謂的記者是無冕之王，就是當時的情形。
而從無冕之王到防火防盜防記者，再到滿大街自媒體，無節操的公眾號，再到正規媒體除了有正規娛樂記者之外，也會存在狗仔的情形。
大陸媒體發展的一切，整整二十年的變遷，老楊都經歷了。
“二十年前的我沒有想過自己會擁有一家雜志社，更沒有想到會親手丟失自己的雜志社，這字……我……”老楊說著說著突然不再說話，他將頭埋入自己撐著的手裡，另一隻手指著幾個財經記者：“把錄音給我掐了。”
到底是老本行，這節骨眼上的情感流露，老楊第一反應是不能讓媒體捕捉了。
“掐了。”高冷沖著幾個財經記者點了點頭，這幾個財經記者都是老將了，一聽連忙將擺在桌子上的錄音筆掐了，只是十分老練地看著高冷，然後左手佯裝無意地摸了摸耳朵。
這是告訴高冷：還有隱藏錄音筆。
“掐了。”高冷加重了語氣，顯然他並不需要偷偷錄音。
已經決定簽約了，尊嚴留給對手是應該的，哪怕是失敗的對手也值得尊重，更何況老楊是前輩，既然老楊提出不許錄音，那就不錄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