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小單朦朦朧朧中,看著張教授的臉。
毫安……毫安……毫安……這個字在她腦海中迴旋,即使在痛苦萬分的情況下,她依舊記得她最重要的事情:她進來,就是體驗電擊,調查清楚電擊到底是怎麼回事的。
五級,每一級升多少毫安,這個最重要的資料,她必須拿到。
一瞬間,意識又清醒了起來。
“哥哥打了我的那天,就沒有哥哥了。”簡小單的腦子裡如腦髓被開水燙過一般地疼,聲音顫抖著輕聲地說道,完美地將之前的部分口誤扭轉了過來。
張教授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再次看了看剛剛做的筆錄。可能出現的幻覺不對吧?什麼沒有爸爸背過之類的,張教授心想。
張教授站在她的身旁,耳旁沒有了電擊鐵皮,抓住機會,她猛地大幅度扭頭看了下,映入眼簾的治療儀上的刻度指標終於清晰了,2毫安。
安安靜靜地停在2毫安的位置。
看來,的確是升一級就加一毫安,得到了證實後的簡小單鬆了一口氣,這是她親眼所見、親自驗證,在稿件上,這八個字可是十足的含金量。
目前,有一些報道訪問張教授和這家機構,可是沒有一個記者,親身體驗電擊,更沒有半個記者親自驗證了電擊。親自驗證,只有臥底。
官方的親自驗證,可信度不高。
走到此時,簡小單已經成功了一半,她滿身的汗水濕漉漉地,躺了這麼一會後濕潤的衣服貼在身上,有點涼颼颼的。這一涼,讓她的意識更為地清晰了一些。
2毫安就這麼讓人死去活來,幻覺都有了,那五毫安呢?難以相信的痛楚吧。
要嘗試嗎?應該要嘗試的,按理論來說,最好嘗試一下的。可剛剛想到這裡,簡小單就嚇得一哆嗦,本能地哆嗦。此時此刻的簡小單似乎有點明白為什麼會說他的治癒率高了,真的一想到,就有種恐懼彌漫上來,揮之不去。
送來這再烈再不聽話的野馬,在這小小的電休克儀器面前,分秒鐘歇菜,無論多狂的人,都會配合他進行下一步的治療。
這,是威懾。
簡小單看了那刻度一眼,迅速將目光移開,這一幕讓張教授看在眼裡。
“你看這個做什麼?”張教授的身體一下擋住了簡小單的視線,指了指身後的治療儀:“你在看毫安?”他的眼裡愈發地狐疑起來,普通的患者,誰會去注意治療儀的刻度?
除非……
“什麼是毫安?”簡小單虛弱地閉上眼睛:“我怕這個東西,張教授可以把電拔掉嗎?我接受治療,我怕那個東西閃著光,求求你了。”
張教授一聽,臉上緩和了許多,看了一眼治療儀,那裡的紅燈一直亮著,看來簡小單是看這個,他想。
“不行,還沒有結束治療,不能拔掉。”張教授微微笑了笑,再次坐到了她的頭頂的位置,將鐵皮拿到了手上。
恐懼,再次襲來,這是這一次,簡小單全然沒了鬥志,她的鬥志,在這兩次電擊中,在身體極度痛苦中,消失殆盡。她是記者,她是專業的記者,那又如何?
最終,她是一個女人,女人的承受力已經到了極限。
簡小單輕輕地閉上眼睛,淚水滑落了下來。
“你是網癮患者嗎?”
“是。”
“你接受治療嗎?”
“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