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的時候,沐正堂的世交之女,和她一直關系不錯,也是在某一個晚上,舉家消失,坐上了飛機,再也不見。
在沐小冷的成長歷程中,和沐正堂出席各種晚宴數不勝數,聽各種唏噓故事也聽了不少,對官場這個圈子也有一定粗淺的瞭解,其中一條便是:很多官員子女、老婆的國籍,是外國國籍或雙重國籍。而在晚宴上常常被人談論的就包括有些官員即將被查的當口,舉家坐飛機消失的事例;而更多的則是一個官員被抓,而父母、子女、伴侶則早已安排到了國外,一人失意,卻保住全家安康。
這在政治上有個詞來形容:裸官。
除了官員這個人,其他至親和存款全部在國外。
沐小冷聽了太多太多類似的案例了,雖然這幾年國家大力查裸官,一旦發現則取消行政級別,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可以想法子雙國籍不說,實在是不能改國籍,也可以想法子獲得另外一個國家的永久居住權。
只要有永久居住權,萬一遇著紀檢委調查,先讓家人逃出去再說,以後再改國籍,也不是難事。
這類事,是官場中見怪不怪的事了,沐小冷聽得多,可聽得更多的則是她爸爸沐正堂說的:行得正,改什麼國籍?為了那兩錢,何必呢?
在沐小冷的心目中,她爸爸是個清官,絕對的清官。
如果不是清官,沐小冷根本就不需要再bv電視臺實習,直接就可以拿到bv電視臺的編制指標,畢竟沐正堂可是蘇省紀委書記。
省紀委書記,給子女一個工作指標而已,在官場這點能耐,綽綽有餘。
自己子女弄個編制,在老百姓看來bv電視臺這編制是需要考得焦頭爛額都很難達到的事,可對於官場來說,對於沐正堂這個級別的人來說,雖然這違紀,可給子女弄個編制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大夥兒都這麼幹,可就是這麼普遍的潛規則,沐正堂也不願意摻和。
“這編制說了透明公開,那就是透明公開,你是我沐正堂的女兒,我已經用自己的關系讓你在大學期間就實習了,只能到這一步,這編制你得靠自己的本事去考!”沐正堂的原話還歷歷在目。
“爸爸,你是貪官嗎?”沐小冷低頭看著手中的信,淚水啪嗒啪嗒地打在信件上。
信不長,沐正堂的筆記溫潤如玉,像極了他這個人,可這溫潤中卻有慌張,可見寫得匆忙。
小冷,如果你看到這封信,那就說明爸爸怕是難逃一劫,已經給你備好了英國的永久居住權……
“如果爸爸不是貪官,那為什麼,為什麼我有永久居住權呢?”沐小冷緊緊抿著嘴,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抖動著雙肩,將信放入貼在胸口的口袋。
“小姐,興許事情沒有這麼嚴重呢。”沐小冷旁邊的座位上坐這一個約莫六十的老頭,看上去慈眉善目,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先過去了再說,資料都給你備好了,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我還沒跟高冷哥哥說呢。”
“你覺得,你能跟他說嗎?”曹叔說道:“你可是在逃逸。”
沐小冷一下將頭扭到一旁,劇烈地抽泣了起來,只是壓抑著聲音,看著速度越來越快的飛機,離地面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