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哥的失去耐心在老吊看來,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要想不露面,除非要震住這群人,讓他們不敢提露面的事兒,再老老實實地幫高冷辦事。
這需要技巧,更需要魄力,和道上的人打交道,有和他們打交道的辦法。
老吊,懂這個辦法。
那個叫叼毛的,頭上一撮黃毛,看上去約莫三十歲,想必是弓哥的得力助手,他一聽,立刻上前,邊走邊擼上袖子,二話不說,咬牙切齒地直接走到老吊的身邊,一伸手,卻一爪子直接探到了高冷的頭上。
啪!一聲脆響。
老吊眼疾手快,一把開啟他的手,猛地站了起來,而後上前幾步虎視眈眈地瞪著他,毫無退讓。
弓哥的臉一黑,這是他的場子,在這裡還有這麼一票手下看著,砸場子砸到他頭上來了?!他猛地將啤酒瓶往茶幾上一放。
叼毛見狀,伸出中指指著老吊:“來拜山,來求人辦事兒,就要有求人辦事兒的樣子,要麼客客氣氣地拿錢,要麼見點血!你他媽的兩個來誑人,連道上規矩都不學著點兒?!我弓哥的規矩都不搞清楚,就來這撒野?!”
一時間,火力十足。
身後的一群兄弟紛紛上前幾步,手紛紛伸到了腰間,露出了腰間雪亮的匕首,上面均刻了“弓”字。
弓哥冷笑一聲,垂下眼不理會,由著他們。
“求?”老吊哈哈一笑。
笑聲中氣十足,回蕩在客廳裡繞梁攻心,讓人發毛。
“對……笑……笑個屁!”叼毛被笑得心裡有些發怵,聲音愈發大了些。
聲能壯膽,卻不能提勢。
弓哥的臉色卻變了變,他認真地看了眼老吊,只見他一手插在口袋裡,而另一隻手自然地垂放,沒有緊張的發抖,也沒有握拳。
弓哥是個擅長觀察細節的人,細節上,他只看到老吊的滿不在乎,這坎子上還這麼淡定的,想是有幾把刷子,他想。
“行,弓哥的規矩我們守。”老吊笑完後,伸出手,朝弓哥握了握拳,然後將後面的包一拉開,猛地往下一倒。
啪啪啪啪,幾聲響。
二十幾萬,一紮紮嶄新的人民幣砸到了茶幾上,撞倒了幾個啤酒瓶,紅得耀眼。
老吊伸出手,拿出一紮,將包裝的紙條一扯,猛地往叼毛身上一丟,一時間紅票子滿天飛:“這裡多少錢我沒數,要不要驗驗真假?小鬼。”
一聲小鬼,譏諷十足,卻只對著叼毛,並未沖著弓哥。
眾人吃驚萬分地看著老吊,微微張大了嘴巴。
始料未及。
弓哥臉色愈發變了變,他對錢敏感,打小就敏感,這一隊起碼二十萬,再說了,根本不用驗,他聞一聞就知道這是錢。
錢的味道,對他來說是世界上最好聞的味道。
這是大手筆,還沒開始談就亮了錢,來者起碼的確有勢力,他立刻打消了高冷是探子的想法。
沒探子拿著這麼多錢來砸場子的,人沒這麼傻。
“規矩一,錢,給你了,還有什麼規矩?哦,對了,血。”老吊談笑風生地伸出手,拿過一個啤酒瓶,突然一用力,往空中一拋。
剛剛老吊拿錢砸他,這會子他以為老吊又要拿啤酒瓶打他,嚇得叼毛本能地頭一縮,手一下抱住頭,一副鼠竄模樣。
卻沒料到酒瓶子往空中一丟,打了個轉轉,啪地一聲又回到了老吊的手上。
弓哥臉黑了黑,誰強誰弱,已經很清楚了,他的手下和高冷的手下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
呼……叼毛顯然並無心思關注老大的不爽,只是偷偷鬆了口氣,可惜,氣還松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