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發作了。
高冷如同處於煉獄又如同身置天堂,幻覺讓他持續地亢奮,而身體卻承受不住發作的襲擊。
黑色霧氣漸漸消散,四周景物開始清晰起來。
“呃……”高冷發出一聲低吼,扭動著身體,視線漸漸模糊,幻覺慢慢地佔了上風,在他即將暈迷的最後一個瞬間,高冷猛地張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腕。
嘴裡頓時滿是血腥,手上白骨森森,高冷下口的力度之大,超乎想象,唯有疼痛,方能控制住席捲而來的幻覺,喚醒他的意識。
“小魔女……”高冷的聲音,帶著抖,他只覺得眼前一陣模糊,淚水彌漫了上來,他強忍著。
哭什麼?她又沒死,他想。
等了幾秒鐘,除了夏日蟋蟀的叫聲,沒有絲毫的回應。
“小魔女!”高冷的聲音,雖然音量不大,卻透著滿滿的怒火,一種“你要是再調皮裝死,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怒火。
……
沒有半絲回應。
高冷的身體,突然被人抽空了一般,他趴在草地上,嗅著青草和泥土的氣息,還有空中濃濃的血腥味,一陣風吹了過來。
黑色霧氣漸漸散去,血腥氣也似乎散了不少。
“嗚嗚嗚……”遠處,又想起了火車的鳴笛,金色的車燈照了過來。
宛若白晝。
最後一絲意識,他用這最後一絲意識努力地往小魔女的方向看去,只見在鐵軌中間,小魔女躺在了那,滿頭的青絲散開,將她整個身體覆蓋了大半,渾身是血,一動不動。
高冷的心,一下跳了起來,她在!她在那!
雖然一動不動,雖然渾身是血,可是她在那!高冷的淚水啪地一聲,砸到了手上。
男兒有淚不輕彈,唯有真情流露時。
高冷努力撐起身體,想往她的方向爬去,一陣暈眩襲來撕裂了高冷的身心,藥性太大了,高冷覺得眼皮子重如千斤,似乎下一秒便會暈過去。
他再次低頭咬住了自己的手,疼痛襲來,卻也無力抵抗毒品的肆意席捲。
“小魔女,醒醒,快……快……快離開鐵軌!”高冷說完這句後,頭一下栽到了地上,再也沒有力氣抬起。
無能為力的感覺,透著絕望,看著火車漸行漸近,燈光愈發地刺眼。
別離的絕望,就好像,你想跪下求饒,可對方卻連跪下的機會,都不給你。
高冷想抬起頭,看看小魔女,卻連抬頭都做不到。
“轟轟轟……”火車行駛的聲音,地面都引發了一陣震動,如箭一般,飛馳而過。
小魔女,如果早知道別離是這麼遂不及防,我應該對你更好一點,而不是天天讓你關在屋子裡,等我歸來,高冷默默唸完這一句,淚水流了下來,他的手抓住了一把青草,狠狠地抓住,似乎要捏碎劊子手林高的靈魂一般,死死地抓住。
而後,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