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沒好意思說,那結果將她嚇了一大跳。這是小六兒沒事,萬一有事呢,她可是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老太爺非得殺了她不可!
見陸清寧依舊一副似信非信的模樣兒,老太太不由嘆氣道:「看來我若是與你說,我從沒對陸家的子嗣動過手腳,你也是不信了。」
「老太爺在多年前便警告過我,我可以劃拉銀子去補貼孃家,藉著管家權利中飽私囊,他只當睜一眼閉一眼;可若是我殘害他的子嗣,他會要我的命……」
陸清寧輕挑眉梢滿面嘲笑。老太太當這是洗澡呢,洗一洗揉一揉就白了?
包明娟從永寧包家回到天穎陸家時,就連江南也已經入了秋——她上清寧園來拜訪這一天,正是九月二十,陸家的大姑娘陸清嫵,已經在昨日出嫁了。
陸清寧此時才起床不久,剛剛用過了早飯。雖然得了外頭的稟報,說是包家表姑娘來了,可等包明娟被小素引進來後,她還是險些沒認出來。
包明娟瘦得厲害,本來長了一雙杏核眼,如今已經變成二十一世紀很是流行的歐式眼了,雙頰原本很是圓潤,甚至有些嬰兒肥,如今也變得有些嘬腮。倒是下巴比原來尖了些,也好看了些……
陸清寧當然不會可笑到以為包明娟整容了。
再細細一打量,莫說包明娟的臉,就連身上似乎也瘦的不剩二兩肉,一套有些過時的襦衣襦裙穿在身上,就如同掛在衣架子上一樣,晃蕩得極是可憐。
怪不得這人大前日便已經回到陸家來,昨日也不曾出席陸清嫵的婚禮!敢情是這幅模樣不大好見人!
「你這是病了?」迅速掩飾了臉上的驚訝,笑著請包明娟坐下後,陸清寧低聲問道。
「何止是病了呢,我險些就看不到三表姐了。」包明娟淡淡一笑,「若不是姑祖母得了信兒,叫人去接我,恐怕我就死在包家了。」
「是你的嫡母逼你做什麼了?」陸清寧皺眉。
她雖然不喜歡包明娟,可這孩子比她現在這身子還小半年呢,能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兒,令包夫人幾欲逼死這個庶女?
「咱們不說這個了,無論如何,都已經過去了。」包明娟略帶苦澀的笑了笑。重新站起身來,將手中的一個盒子遞上陸清寧的書案。
「這是我臨行前,三表姐送我的那對柴窯茶盅兒。三表姐莫埋怨我,不曾按著你當初的意思將她送給我嫡母……她根本不配。我將它們又帶回來了,如今物歸原主吧。」
陸清寧也沒覺得意外,只是覺得奇怪——若包夫人果真刻薄到家了,為何沒有仔細翻檢包明娟的行李。包明娟臨行前,可是將老太太給她做的各種新衣裳都帶走了,如今顯然並不曾帶回。
「我雖然不敢自比狡兔,可我卻很瞭解我那位嫡母。如若不然,不等姑祖母派人接我。我早都被她弄死了,更別論還要保全這對茶盅兒。」
包明娟似乎看出陸清寧的疑惑,笑著說道,「三表姐別害怕,這茶盅兒沒碰過什麼髒東西。我只是回到了包家後,立刻將它藏起來了。藏在一個牆洞裡……」
可就是這番話,又令包明娟忍不住訴說起來,她方才本來說過不想再提……
「我嫡母要將我嫁給永寧府另外一位同知,那位同知大人今年三十七歲,膝下沒有子嗣。包明蘭知道了,一個沒忍住,沒能遵從我嫡母的囑咐、保守住秘密。因為她總要借機嘲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