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裡又睡了一個時辰的回籠覺,陸清寧起身就要準備出府——陸婷姝要辦嫁妝,又不想麻煩二太太,因此請她陪著,兩人親自上街挑選去,還美其名曰經了這一次後,等陸清寧自己辦嫁妝時也有了經驗。
好在陸清寧不是這年代土生土長的女子,即便被姑奶奶如此調笑了一番,微微臉紅了一下也便過去了。
「等二姑娘的親事定了下來之後,也不知這嫁妝上要如何刪減才合適。」姑侄兩人上了馬車後,陸清寧有一搭沒一搭的跟陸婷姝聊起了閑篇。
陸婷姝笑道:「你大姐姐的嫁妝就是你們太太備下的,到時照著她的準備就是了,哪裡用得著你一個做妹子的操心。」
「我大姐姐可是我們太太名下的嫡女呢。」陸清寧笑道。
「可不是,我倒將這茬兒忘掉了。」陸婷姝道:「那就照著大姑娘的那一份減個檔次罷。」
「你們太太也真是寬厚,叫我說啊,只沖著二少爺屢次的對你和小六兒用手段,便該不管二姑娘的親事,只叫你們老爺做主去!」
陸清寧微笑:「我們太太就是個十幾年如一日、以德報怨的賢人……如今再做惡人根本來不及了呀。」
她知道陸婷姝這話不過是氣話。二姑娘嫁不好,對陸家其他姑娘們實在是沒好處。
陸婷姝掩口輕笑,微微一偏頭,卻瞧見後面不遠處有輛馬車瞧著眼熟,忙拉著陸清寧一起回頭:「你瞧那輛車可是你二姐姐的車?」
「是她的車。」陸清寧雖是疑惑,還是點頭道:「只是不知道,我們太太這是又發了什麼善心了?」
陸清瑩一直處於半禁足狀態,今兒卻能坐著馬車出門了……難道是謝氏允她去莊子上探望於氏?不應該啊,若真是這樣,便該叫石媽媽或是金媽媽哪個跟著才是!
不等陸清寧想明白,陸清瑩的馬車卻在下一個路口拐彎了,看來並不是往莊子上去的路。包明娟眼下又不在陸家,料想陸清瑩一個人也鬧不出什麼大花樣來,陸清寧也就將這事兒拋到了腦後。
「咱們先去萬寶閣吧,將你昨兒給我畫的那套百年好合花樣交給他們,叫他們照著那個做幾套瞧瞧。」陸婷姝提議道。
萬寶閣便是她們姑侄幾個合夥的銀樓。陸清寧點頭說好,馬車便朝著萬寶閣駛去。
等到了銀樓跟前,時候兒還早,門口正有幾個小夥計在卸板兒,車夫也不用誰吩咐,直接將車趕到了銀樓後身,直直進了銀樓後院。
聽說東家來了,銀樓掌櫃曹大力匆匆打前面回到後面迎出來:「姑奶奶來了,小的正想差人去請姑奶奶呢。」
這曹大力便是寶慶樓掌櫃的何常推薦來的,之前他曾經跟著何常學了很多年的徒,如今獨當一面也算是得心應手,此時卻是滿臉惶恐,似乎是遇上了不好解決的難題了。
跟著曹大力進了雅室落座,陸婷姝也不忙著喝小夥計送上來的茶,只是垂著眉眼問道:「出了什麼事了,曹掌櫃給我說說吧。」
曹掌櫃便將萬寶閣新出的幾套首飾花樣被寶慶樓學了去說了說:「……天地良心啊,小的雖然是何掌櫃的徒弟,自打到了姑奶奶這裡當差,可是與何掌櫃再無來往……」
陸婷姝忙笑著安撫他:「曹掌櫃不必愧疚,銀樓之間互相偷學花樣的事情還少麼,就算你不是何常的徒弟,這首飾頭面戴在人身上,內行只需一眼便記在心裡,還用你手裡流出三兩張圖紙去?」
話是這麼說,心頭對張家的怒意卻是如星星之火突然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