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和曹掌櫃莫擔心。」陸清寧笑著開解道:「能買得起萬寶閣的頭面首飾,全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自然是不屑再去寶慶樓、買些幾個月後偷學做出的贗品。」
萬寶閣從開張那一日起,從不做銀飾,金是足金,寶石是特等,哪裡像寶慶樓那樣,連二兩銀鐲子的生意都要做;兩家兒的客人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寶慶樓雖然能學去花樣,卻不可能趕在萬寶閣之前將新花樣先上市,不過是拾人牙慧而已,明眼人誰瞧不出來?
陸婷姝仔細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也就漸漸將胸中怒意按捺了下去。
陸清寧卻囑咐曹大力道:「曹掌櫃不如貼個海報出去,海報上便說,只要是在萬寶閣買過首飾頭面的,之後若是市面上出現了別家銀樓的贗品仿品,萬寶閣可以為她們免費更換新樣式,只需補齊差價就可以了。」
曹大力不明所以然,微微有些迷惑的看向姑奶奶。免費更換新樣式,連手工費都不收?
陸婷姝卻笑著點頭:「這個主意好,海報貼出去叫人一瞧,借機譴責了寶慶樓和其他跟風的銀樓不說,還能安撫光顧咱們這裡的客人;至於補齊差價,還不是曹掌櫃定的價格算數?」
曹大力恍然大悟,立刻點頭哈腰笑道:「是,是,小的這便差人寫去!」
「多寫幾份,在城內四處貼一貼,要不然怎麼叫海報。」陸清寧笑著補充。
離開萬寶閣後,姑侄倆才上了馬車,陸婷姝便笑道:「怪不得老太爺這些日子總唸叨,說你若是個男孩兒就好了。」
又問她:「你們那香料作坊的生意可好?平日裡忙不忙?若是接個我的私活兒,多久能做出來?」
陸清寧不免笑道:「就算再忙。姑母的活兒還能耽擱?只是不知姑母要的香、是最近要用的,還是要裝嫁妝箱子的,抑或是到時送人?若是最近要用,不如我帶您去挑挑已經做好的,定有合您用的。」
「若是做嫁妝,或是要送肖大人的家人,等婚期定了、提前一個月再做也不遲,雖說烏木盒子隔潮,萬一鎖扣不緊,也會跑了味道。」
「去你那個作坊裡挑?高家村可不近。一來一去就得大半天,還是你再去時拿幾個樣品回來給我瞧瞧吧。」陸婷姝雖是和離過一次的婦人。被侄女當面提起嫁妝,也有些羞澀,忙避而不談。
兩人一路又去了木器行——陪嫁的大件木器傢俱是不能在天穎當地買的,價格上會比南邊沿海翻幾個跟頭不說,樣式也不新穎。當地的木器行只是定些小物件兒,譬如澡盆腳盆、子孫桶。
定罷小件木器。陸清寧也瞧出來了,陸婷姝說是上街採買嫁妝,其實不過是出來透透風。踟躕,猶豫,欣喜,擔憂……這一路,許多心情都在陸婷姝臉上流露出來。即便是再嫁,也難以避免……
陸清寧不禁便想到了自己。
初嫁由父母,再嫁由自己,這是大順朝不成文的規矩;即便如此,陸婷姝也不曾痛痛快快便應下肖大人的求親。而她陸清寧還是不滿十三歲的小姑娘呢,便對白鶴鳴如此主動。是不是不大應該?
她自己是不在乎什麼風言風語,白鶴鳴若像他自己說的那般,必也不在乎。可外人怎麼說,他們明郡王府怎麼說?她如此的不矜持,到時會不會也成為親事的一大阻力?
可她又不願為了別人的各種想法委屈了自己!白鶴鳴應該也是個這樣的人罷!想通了這一點,陸清寧重新明快起來,又陪著陸婷姝逛了逛,轉眼已近午飯時分。
「咱們姑侄倆索性放縱一回,就在外頭吃完了再回去?」陸婷姝笑著商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