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寧夕隱忍著心底翻湧的憤怒,問最後一個問題:“寧夕當初乘坐的馬車被人動了手腳,是也不是!”
“是。”趙媽媽手指猛的一抖,手中的筆落在地上,又慌亂的撿起來,將最後一個字完完整整寫下。
夏寧夕眼神深寒,咬牙切齒:“那馬車究竟被動了什麼手腳?”
趙媽媽聲音帶著哭腔,低著頭斷斷續續的回答:“寧夕小姐出生時,國師曾……曾來過府上,說……說小姐乃是天乙神格的命格。鄭夫人……她嫉妒,所以……寧夕小姐離開侯府時乘坐的馬車,安排我下了一種藥,食之可令馬匹發狂。”
夏寧夕憤然一揮袖,將地上兩張狀詞收入手中,緊捏在指間,冷眸微眯:“我給你們機會,自己去找侯爺把這些事說清楚。不過,我只給你們三日時間,若是還沒說,我絕不會放過你們!”
“我們一定說,一定說。”趙媽媽早已嚇得魂飛天外,哪裡還顧得了那麼多,不住的磕著頭。
夏寧夕也懶得再多說,身形一轉,禦氣飛速離開房間,很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趙媽媽與芝蘭早已嚇得渾身上下爬滿冷汗,看著房內恢複安靜後,虛軟無力的往地上一倒,竟然昏厥了過去。
回到房間,夏寧夕默不作聲的走到梳妝臺前將臉上的厚粉以及胭脂擦洗幹淨,隨後又默不作聲的換了身幹淨衣裳出門,沿著迴廊,失魂落魄的朝著孫氏曾住過的院子走去。
白落看出她情緒不對,連忙化作原身緊跟在她身後,一同前往那一方早就空落無人的院子。
房間被燒毀之處做了簡單的修繕,夏寧夕只著了一件黛色素裳,單薄的身形立在蕭索夜色掩映的迴廊中,顯得很是悽清孤冷。
白落站在她身後不遠處,抿了抿唇,輕輕嘆息一聲。
夏寧夕走至房門口,手指沿著門上的雕花輕輕拂過,苦澀一笑:“自我出生,就不招人待見,只有我娘對我好,可我卻不能保護她。那時候我還小,雖然什麼都懂,卻不會法術,又沒個依靠。我爹又不疼我,無論出了什麼事,旁人都會推到我頭上,捱了不知多少打,多少罵。”
“後來,我娘就莫名其妙被我爹從正室降為側室,我嫡小姐的身份也被大姐夏慕瑤所佔。再後來,我就莫名其妙被送到山中老宅。”
白落咬咬唇,望著她看起來很是平靜淡然的眉眼,一陣心疼。
苦楚一笑,她繼續道:“我當時就想,其實走了也沒什麼不好,起碼不用總是捱打了。可是我怎麼會知道,這一走,竟然會和我娘天人永隔。”
“夏姐姐,你……受苦了。”白落抽了抽鼻子,忍不住落淚。
夏寧夕苦澀笑著搖搖頭:“我受的那些苦算什麼,想來,我娘當年被人冤枉,才是生不如死吧!就那樣不明不白的病重而死,她的心裡該有多冤屈。”
“夏姐姐……”白落欲言又止,忽然間覺得,無論他說什麼,都無法安撫她曾經受諸多苦難,那顆傷痕累累的心。
夏寧夕也不再說下去,走至黑沉沉不見一絲光亮的房間正中,微微一笑:“娘,寧兒回來了。你放心,鄭氏欠你的,我一定會全部替你討回來!”
“這才是我認識的小寧兒。”幽篁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他的周身在夜色中散著一陣淡淡的青色磷光,恍若仙人臨世。
夏寧夕回頭看他,神態又恢複往日的張狂傲氣,散漫笑了笑:“方才,貌似被你看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