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不禁喜上眉梢,越看此女越是滿意。又問了幾個問題,此女一一作答,神態大方得體,回答得也十分圓滑。
眼見著就連燕樂晟都在一旁附和地點起頭來,林陌染頓時覺得很不是滋味,偏偏她被欽點了不能說話,也不能插手,只能幹坐著,眼睜睜看著太後在名冊上輕描淡寫一勾!選中了這個女子!
她忿忿不平扭頭去看燕樂晟,只見燕樂晟竟然也沒有絲毫要幫襯的意思,任由著太後宣佈,將此女迎入從前柳琦的翠柳齋,封號昭儀。
接下來,太後再也沒有選中哪個滿意的女子,片刻後,就宣佈選秀結束。
林陌染騰地從座椅上站起來,朝太後請了安告退,帶著一臉恨恨的神色就走了出去。
趙容在大殿中看著她的身影,朝燕樂晟一陣嘆氣,「她從前也是個頗識禮數的,卻是被你給慣壞了。」
燕樂晟失笑,道:「朕定回去好好約束她!」
陳昭儀就這麼被接入了翠柳齋。
只是燕樂晟當晚並沒有去翠柳齋就寢,而是出政陽殿一拐彎,命轎子直徑抬到了陌雪坊。
陌雪坊裡燈火通明,他站定在門口,隱約可以聽到裡面傳來女子的啜泣聲。
「娘娘莫哭了……娘娘從前可不曾這般小氣……」
林陌染抽著鼻子。「從前?哼,都是被他害的!你說,好幾百年了,這宮裡都沒有別的女人跟我爭寵,突然冒出來一個,要和我分享皇上,我能不難過,能不哭嗎!」
頓了頓,又非常憤恨道:「我為他做了多少事,一口氣生了三個孩子,選秀前對他多好,選秀時那麼賣力去阻止秀女入宮……結果呢!昭儀昭儀!還是那麼年輕漂亮的小妞……」
似乎又傳來一聲摔鏡子的聲音,伴隨著一聲哀嚎。「天啊!我都有魚尾紋了!!」
燕樂晟站在門外,當真是哭笑不得。斤木農圾。
悄悄推開了門,正準備暖言安慰幾句,冷不防就是一個不明物體摔到自己面前。「出去!誰都不要來告訴我,皇上今日去了哪裡!哼!他肯定是留宿翠柳齋了,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
燕樂晟皺眉,將那個不明物體伸手接住,甩到一邊時才發現,竟然是女人的肚兜,當即眉頭皺得更深,噙著薄怒道:「誰說朕去了翠柳齋!」
屋裡的聲音一下子靜下來。
陌鴛等人見是燕樂晟,匆匆請了安告罪,就趕緊溜出去。順帶關上了門。
燕樂晟手裡拽著那個肚兜,緊緊蹙眉走過去,將肚兜擲回她榻上,「這玩意兒是能隨便丟的嗎?!萬一剛才進來的是個太監呢!」
林陌染聲音一下子矮下去,「我就是順手拿的……」
「這玩意兒還能順手拿?!」燕樂晟扶額,心裡想象著她從懷裡猛地一拽。將肚兜拽出來,丟出去,心裡就是一陣又怒又燥的火!
林陌染抬起一張淚痕未幹的臉,眼神無辜又可憐,撇著嘴道:「這可不是我的肚兜……是方才陳昭儀來探望我時,不知怎的落下的。」
燕樂晟愕然,「她來探望你,還能落下肚兜??」
林陌染後知後覺,「是啊,就藏在她給我的食盒裡,也不知道怎麼會藏在那裡……」
燕樂晟頓時氣不打一處,一把抓起她的手,將她拽到自己面前,恨鐵不成鋼道:「我不過把你養在這宮裡寵了十年,你怎麼如今。竟笨得連女人間最基本的宮鬥陰謀都分不清了?」
林陌染滿臉莫名其妙,「唉?陳昭儀才剛進宮,就敢欺負到我這個皇後身上了,她膽子也太大了吧!」
燕樂晟恨恨低聲道:「分明是你太笨!」
林陌染抄著手,「那你說說,她準備如何害我?」
燕樂晟眼光銳利地掃了一眼那個肚兜,猜測道:「方才送食盒來的,一定是個小太監?」
林陌染愕然,「你怎麼知道?」
「我不光知道,還知道他並非真太監,而是假太監!他奉陳昭儀之命,將藏了肚兜的食盒送來,待會兒一轉眼,陳昭儀必定會到太後處誣蔑你和這個假太監偷情!而那個太監屈打成招後,一定會承認,他從你房間出來後,隨手將你的肚兜放在食盒裡,準備一會兒去取食盒時拿走……」
林陌染驚得渾身一抖索,「這麼狠毒!」
燕樂晟亦是後怕道:「幸好朕來了!否則,就你這個豬腦!」他一指頭戳上林陌染的額頭,道:「照你這個速度退化,你說朕如何敢將別的女人娶進宮來?你肯定會被吃得渣都不剩!」
林陌染趕緊點點頭,滿眼「吾皇聖明」的崇拜目光。
燕樂晟看了看肚兜,左思右想,決定先去太後那裡稟告一番,這陳昭儀如此狠毒精明,城府高深,實在不宜放入宮來為妃,他可不願將來枕邊睡著這麼一個惡毒的女人,遂道:「你且乖乖留在院中,一會兒太監若是來了,你就讓人將他抓住。朕先去一趟太後宮裡,以免陳昭儀那女人惡人先告狀!」
林陌染乖乖應道:「嗯!你趕緊去!千萬別讓那女人把我害了!」
燕樂晟哪裡知道,當他步履匆匆離開陌雪坊後,林陌染再也忍不住,彎腰捂著肚子就笑了出來!
「還真信了!燕樂晟,可不是我真心想騙你,這陳昭儀今晚雖沒有用肚兜害我,可柳十八等人卻打探得清清楚楚,她確實從家裡帶了幾味極陰寒的毒物進宮!我不過是先下手為強罷了……」
她笑聲還未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