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她將劍捧過去時,他甚至沒有正眼看她,只沉沉道了兩個字,「放那!」就再也不理她。
她一個人呆呆地守在大帳裡,站了許久。
一直等到他和陸續進來的三個將領說完事,他都不曾看她一眼。
最後還是林奕將她送了出來,也是心疼她,猶豫著勸道:「皇上正在氣頭上,閣主還是回去早些歇下吧!」
她嘆了一口氣,和許媽媽找來一輛馬車,將不多的物品都搬進去,又喚來柳十八等人,讓他們打理好虞一龍的馬幫,留下一部分人跟著林肅,其他人也隨在大軍後面一同返回江陵。
吩咐完後,馬車才急急追上前面的大軍。
彼時,燕樂晟騎著高頭大馬,已經走出去好遠了。
他竟然不等她……難道他就不擔心她的安危?就不打算看一眼她有沒有跟上來?
許媽媽看出了她臉上神色有異,在一旁笑著勸道:「新婚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偶爾鬧鬧脾氣,沒什麼大不了的!小姐且消消氣,過不了兩天,皇上就會主動來找你了!」
林陌染抄著手,撇嘴道:「誰稀罕他找我!」
此刻,在他們身後的山道上,一人白衣翩翩,負手而立,清冷的神色浮現出一抹釋然。
在他身旁,一身白色麻衣的林肅,默默提起腳邊的小油燈,愛惜地擦了擦,幽幽道:「柳十八他們一會兒便出發,你若是要去江陵,可以隨他們一路。」
「不了。」辰靳紈著手腕處的袖子,望了望遠處絕塵而去的馬車,自嘲地笑道:「我一個人自在慣了!難得不用再護著她,陪她到處瞎折騰,我終於能找個地方過幾年清閑的日子……」
他一笑回首,搖著手裡錦扇,道:「你呢?要去給他守墓?」
林肅默默點頭。
「他就在虞家村東邊的墓地裡。我把他葬在了虞保成的旁邊。」
林肅斂了袖,「多謝。」提著油燈,又不急不緩地走入山道。
半個月後,大軍日夜兼程,終於回到江陵。
正是白日午時,初冬陽光燦爛溫暖,江陵城門大開,百姓夾道慶賀。
無數人奔湧而至,見到親人的頓時熱淚盈眶,而那些不幸失去親人的則默默掩面垂淚,望之讓人哀傷。
林陌染默默放下車簾,回頭望一眼許媽媽,嘆道:「可惜肅哥兒沒能和我們一起回,不然父親定會很高興。」
許媽媽搖搖頭,「老爺得知少爺還活著,就已經很滿足了。再說,三年很快就會過去。這麼多年都等過來了,還在乎這短短三年嗎?所以啊,一會兒小姐回府,面上要顯得高興些好!府裡的人,心情也能愉快些……」
是啊,自從母親去世那一日開始,林府就已經都好久沒有如此歡樂的氣氛了。
可是林陌染原本想著,她已經嫁給燕樂晟為妻,應該是要跟他一起回宮的。
不料坐在車裡,一路晃悠悠的,兩人卻被直接送回了林府。
車夫說,是燕樂晟的命令。
他不親自送她回家就算了!半個月沒說過一句話,如今連分別時,都不肯見上一面嗎?!
林陌染氣鼓鼓地月下車,神色惱怒地叉腰站在了林府的大門前,把請來迎接的林府家丁們給唬了一下。
許媽媽在後面下了車,大嗓門一吼,「傻愣著幹啥!趕緊去拾掇東西啊!車裡的東西可多了!咱這一趟出門,去得遠了些,物什也多了些……」
家丁們戰戰兢兢地應著,一邊搬,一邊不時扭頭看一眼還殺氣騰騰站在那裡的小姐,想問又不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