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沉浸在憤怒的情緒中,大步離去,倒也沒注意到她。
過了片刻,林陌染才輕手輕腳摸出來,就看見鳳淩殊神色激憤地站在院子裡,即便黑暗的夜色中,那眸子裡深刻的銳芒依舊閃耀奪目。
看見林陌染走出來,他繃緊的神色才緩緩一鬆,小聲問了一句,「你在那……多久了?」
林陌染拍拍身上的灰,「不早不晚,剛好聽完你們說要使陰招對付戰王。」她淡淡一笑,「說說,你那攝政王老爹,想怎麼對付他?」
鳳淩殊轉身推開房門,臉上難得露出一副和平時大相徑庭的嚴肅來,「先進屋再說吧。」
進了屋,他將打翻的燭臺等擺正,點燃,疲憊地坐下。
林陌染看著屋裡的一片狼藉,頓覺心驚動魄,原來方才那一陣哐當聲,竟不是一招,而是兩人已經不知道對招了多少次,才能將這屋裡打成這樣混亂的一片!看來不僅來者的武功高深,鳳淩殊的武功也著實不在話下!
「染姐姐。」鳳淩殊第一次正兒八經地喊她染姐姐,卻是用這樣沉重的語氣,「方才那人,是我父親,也就是南燕攝政王的近身副將。他來告訴我,父親想到了方法替我打敗戰王……呵!他這麼一開口,我就知道父親想到了什麼方法!他那個人,從來都喜歡從背後偷襲人家。比如策反北燕的趙丞相,比如將鳳大將軍的兒子送到北燕做人質,暗中替他收集情報。」
「所以呢?」林陌染也在他身邊坐下,「你爹的陰謀是什麼?」
鳳淩殊嘆一聲,「他讓我先假裝抵抗一輪,然後投降,他再安排一些死囚和婦女老幼,假裝去領取糧食,懷裡卻藏著火藥,等接近糧車後,伺機將其燒毀……」
林陌染倒吸一口涼氣。
這計謀本是小兒科,不過是借了燕樂晟每次進城必會派送糧草這一點來做文章,若放在平常,燕樂晟肯定會覺察到!但這次,鳳疏烈的計謀之陰險就在於,他竟然找婦女老幼去偷襲!
任燕樂晟如何提高警惕,也絕不會懷疑到手無寸鐵,根本無縛雞之力的婦女老幼身上!
鳳淩殊見她神色嚴峻,當即鄭重道:「你放心!兵符在我身上,沒有兵符,即便我父親親自去,我的副將也不會聽令的!而我就更不會讓他們用這麼卑劣的手段去陷害戰王!我說了,我仰慕他,一定要和他光明磊落地幹一架!」
可是林陌染卻苦笑搖頭,「區區一個兵符而已。」
鳳淩殊側過頭,疑惑地抬高了音調,「染姐姐,什麼?」斤場私劃。
林陌染正色道:「你忘了嗎?今日白天,紫袂才跟我們說過,這百草谷外楓樹林裡遍佈八卦陣,一般人進不來。可是攝政王的副將,今日如此輕而易舉地就闖入了谷內,他武功之精深,絕不是你我表面所見這般平庸。這樣的高人,想拿你藏匿在身上的一個兵符,談何容易!」
鳳淩殊神色一凜,「這……那我們該怎麼辦?」
林陌染想了片刻,忽而站起來,一口氣吹熄了燈燭,道:「你若是信得過我,就帶上兵符,隨我來。」
她將鳳淩殊偷偷引到了熾盛的鳳凰窩,「我告訴你怎麼召喚熾盛。萬一真的有人來偷兵符,你將熾盛召喚來,把兵符給它,它自會將兵符帶回給我。」
鳳淩殊滿臉不相信,「它還那麼小,萬一被傷著怎麼辦?」
林陌染眨眨眼,狡黠一笑,「相信我,它比你聰明多了!」
原以為那些人只沖著兵符來,沒想到,他們還將林陌染一行人的身份也摸得一清二楚。
第二天晚上,一群人黑衣人就悄無聲息地摸進了百草谷,為首的正是昨晚那個聲音粗獷的漢子。
「攝政王說了,將鳳少爺帶回去,同時活捉林陌染!其他人,格殺勿論!」
彼時,幾人還在睡夢中。林奕守了上半夜,正準備回屋休息,換鳳淩殊出來守下半夜。
這時,一枝冷箭就「嗖」的一下從遠處的黑暗中射了過來!
冷箭頭上夾著一管迷煙!
林奕猛地屏住了呼吸,一伸手將迷煙掐掉,扭頭就往林陌染的房間奔去,「有人夜襲!注意迷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