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在半空的手僵了僵，陸照微微蜷起指頭，笑道：“不行哦！”
不行哦，般寧！
如果他就此收手，那他六年的苦守和隱忍，九年的單戀和等待，還能剩下什麼呢？
所以啊！
他寧願做個壞人！
做個能把她圈在身邊的壞人，也不要做一個成全她和別的男人廝守終生的好人！
“你答應給我要救木槿。”尹般寧咬牙，“你不能食言！”
製造疫情是他支走彥西，爭取她的手段。現在情形正中他下懷，他是不可能在此時收手的，但是木槿是不相干的人，她能救一個是一個。
陸照有些無辜，“我已經告訴顧先生解決的辦法了，要不要救，願不願意救，在於他，而不是在於我。”
“那算什麼解決辦法？陸照，算我求你了，不要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了，好不好？最起碼不要動木槿，他是小昂喜歡的女人，還懷著身孕，你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幫幫她可以嗎？”
她看到現在的商木槿，就像看到以前的自己。
她不想別人在重蹈她的覆轍，白白浪費時間錯過自己真正愛的人。
“般寧，我沒撒謊，忘情蠱真的沒沒有其他解藥。”
尹般寧搖頭，“不可能，之前你也給我下過蠱，我忘了彥西，還忘了我為他生過孩子，最後你給我解了毒，是用的藥，而不是.......”
“不一樣的。”陸照笑她的單純，“我在開始練這種蠱的時候，就沒打算留其他解毒的方法。剛才就是你不救我，任顧西昂把我燒死，我也沒有別的辦法，我沒有騙你。”
尹般寧呆住了。
“你怎麼可以這麼壞？”
“我壞嗎？”陸照半仰著頭，聲音悠遠道，“到底是愛人的性命更重要，還是想要獨佔一個人的心情更重要呢？顧西昂憤怒，僅僅是因為自己的女人會被別的男人玷汙吧！這恰恰說明他自私，不是嗎？他就不壞嗎？”
尹般寧攥緊了拳頭，“你怎麼可以冠冕堂皇的說出這種話？你還是人嗎？造成這種不幸的明明是你！”
“是啊，造成這種不幸的是我。”陸照笑了，“可是造成我不幸的，是你，你們。般寧，我這樣孤獨，又怎麼願意看到別人幸福？我本來，就不是個好人呀！”
他笑的溫暖純良，眸子裡映著盈盈燭光，彷彿是一塊經過精心雕琢的琥珀。白色的長袍垂著腳踝，布鞋上的桃花栩栩如生，永遠一塵不染。
彷彿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也同他善良的面容一樣令人動容。
可偏偏.......
“人渣！”尹般寧終於忍不住憤怒的罵道。
他依然笑著，目光熾烈如燭火，“這才剛剛開始呢。”
我的般寧！
※
顧西昂走在長廊上。
窗外的夜色透過一扇扇巨大的玻璃落地窗透進來，彷彿一個個駭人的鬼魅，頭頂上方的白熾燈，恰巧有一盞忽閃了兩下完全黯滅。
他就陷在一半光明，一半黑暗的光影裡。
如夜色融為一體的影子，長長的拉扯在白牆上，似乎要破窗而出，與妖魔為鄰。
“嘭”的一聲巨響，白牆上落下一個血紅的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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