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玄司北身後的宋悅鬱悶了一路。
直到身披戰甲的皇叔姬曄出現在城頭,低著腦袋碎碎唸的她才恍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轉頭去看玄司北的臉色。
他仍然一片平靜,面無表情地站在城樓上俯視城外的風景,從蔥鬱的樹林下緩緩走出的一支隊伍到遠處連城一片的山巒,再到無邊際的天空——不知是不是他將自己隱藏得更深了,她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從他眼中讀出那樣強烈的野心,取而代之的是淡漠。
燕國的土地雖然算不上廣袤豐饒,但怎麼說也不該對他毫無吸引力。他親自來接姬曄,難道不是為了更牢固地掌握燕國至高無上的權力?
果然嗎?看上去最無害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不過……
宋悅偷偷把手伸向了腰間,摸上了暗袋中鼓起的東西,心裡有種莫名的安慰。
好在她剛才防了他一手——趁著玄司北在和這一片的官員談話,自己偷跑去買了幾塊桂花糕貼身藏著,應該夠吃個兩天的。
【重點不是這個吧!宿主能不能有點兒志向喂!】
宋悅:人要是不能享受生活,和死了有什麼差別!
【……居然好有道理的樣子。】
宋悅:所以說沒有桂花糕的人生比死了還可怕啊!
【……你幹脆去攻略那個會做桂花糕的老伯吧。】
這時,玄司北已轉身下樓,似乎是準備親自與姬曄一起回宮。宋悅下意識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等她意識過來、縮回手時,玄司北的腳步竟然停了。
他沒回頭:“怎麼了?”
“那個……姬曄他……”宋悅張了張口,有點擔心他已經設好了局,“姬曄他畢竟是個老狐貍了,屬下擔心尊主安危!”
“當真是關心我?”不是關心那個男人?
宋悅連連點頭:“不知尊主有何計劃?”
玄司北輕輕側過臉,幽深的鳳眸高深莫測地看了她一眼:“你認為我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他怎樣?”
宋悅一顆心落回了肚子裡。
他說得也是,以他的性子,絕不會落人口實,這裡百姓看著,不好動手,等姬曄回了皇宮,他有的是機會佈局陰人,多半不會急於這一時。
……
回宮之後,玄司北屏退了所有人,與姬曄單獨在太和殿交談。
宋悅在殿外,苦思冥想著怎麼偷聽。她掃了一眼草叢和殿頂,那些邊邊角角的地方連暗衛都被清出去了,整個大殿只有庭前的入口處站了一個苦瓜臉的錢江,其他地方一個宮女太監都沒有。